第266章 华人事实上已经失去了对南盟的掌控了,你们法国人要不要加入?
在南盟,马来军团实际上是比华人武装要更加精锐的,尤其是轻步兵。
毕竟军制上走的是宋朝模式,都是职业军人,单兵能力上要远比走初唐模式的华人区要强得多。
而空降伞兵,自然便是精锐中的精锐,全世界有能力玩伞兵空降的国家也没几个,却也确实是对付第三世界,至少是这个时期的第三世界殖民买办政府的神器。
事情比郑毅事先想象的要顺利,甚至是极为简单,北非的殖民政府真的就完全是个草台班子,见到伞兵空降的第一时间竟还都以为这是法军的人,没有一丁点的抵抗,迅速的就被占领了所谓的国会。
而他们的警察竟然全程只是看着,一点都没参与。
两位英雄亲自带队,带领一部分自己的亲信和南盟的士兵一起迅速的抢下了国家电台,直到这一刻,突尼斯城和大马士革的精英民众才知道原来来的人不是法国。
叙利亚自1946年开始就已经没有法国驻军了,革命的号角吹响之后人们自发的就上街开始去抢劫那些买办的财产,疯狂的宣泄着心中的怒火。
这毕竟是一个两年前刚被法国屠过城的城市,而且阿拉伯人么,除了少部分的精英你也不能指望大多数的底层民众会多有文化,用西方的观念来看,这些人自然也是野蛮的,短短不到三天之后,这边就爆发出了极其严重的人道冲突,民族冲突等剧烈矛盾。
这也是没什么办法的,好歹,他们还有阿拉维什的这么个英雄,而且阿拉维什本人也是穿西装的,对宗教的态度还是比较正常,至少不狂热,不是后世朱大帅那种抽象人物。
而且这个时候的叙利亚跟黎巴嫩一共分家也没几年,准确的说这俩国家都是去年才刚刚从法国人手里正式独立的,不存在国家概念,大多数人虽然会有怨恨阿拉维派但至少却都明白黎巴嫩的那些马龙派才是他们的真正仇敌。
而ysl这个教派对于底层民众的动员能力,也着实是让郑毅吃了一惊,不夸张的说这可能是郑毅见过的除了现代工业城市之外最快的动员方式。
命令被层层下达,居然能以极快的速度就动员了大量的青年人踊跃参军,再由犹太人负责帮忙运输,一支十万人的武装部队居然就这么像吹气儿一样的被武装起来了。
当然,武器大多都是二战中的日本缴获,而且数量上也远远不够,两个人一条枪,三个人一条枪的情况很多。
军事训练更是惨不忍睹,所谓的十万武装完全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至少有一多半都是想占便宜,去抢点钱,甚至是抢女人的。
可问题黎巴嫩也是去年独立的啊。
大家本来就都是菜鸡互啄,阿拉伯人是乌合之众,难道马龙派就不是了?
在法国人的有意分化下,黎巴嫩地区通过港口贸易掌握了黎凡特地区几乎所有资源的集散贸易,马龙派比这些阿拉伯人要有钱得多。
穷人对于抢劫富人,永远都有着天然的积极性。
而且不管是事实上还是教义上,这些钱,确实是那些马龙派通过对他们的剥削和掠夺积攒起来的。
黎巴嫩本地的阿拉伯人,尤其是南黎地区的阿拉伯人,自然紧跟着也都动员起来了,这地方本来就跟海法接壤,历史上,郑毅穿越前天天互刷火箭弹的就是这个区域。
大量的南黎精英开始明目张胆的聚集在海法进行开会,组织,武装,与阿拉维什联系并迅速的成立政治实体。
谁也不骂犹太人是异教徒了,大家都一致认定这是来拯救他们的,甚至有些教法学家还会从各个角度来论证两个教派之间的渊源,联系,友谊。
耶路撒冷是双方的圣地又能怎么样呢?这不还是要靠人来解释的么,经是死的人是活的,古总和叙利亚的特总两个人都几乎明确的给各自的教学家下了死命令:
必须给我研究出一个阿拉伯人和犹太人自古以来就亲如兄弟的叙事出来,必须让耶路撒冷成为两族人民千年友谊的见证!
巴勒斯坦?什么巴勒斯坦,哪有什么巴勒斯坦,大家都选择性的先将其无视了。
事后再说么,总能找得到一个合适的说辞的,自古以来意识形态都是为现实的政治目的而服务,大家都是一流的政治家,不可能会傻到让意识形态去决定政治现实。
甚至于阿拉维什不止是将动员目标放在了黎凡特地区,在约旦,乃至是巴勒斯坦,都在进行着动员。
在这个没有电视,甚至连广播都不普及的时代,ysl这个教派的恐怖传播能力再一次的让人惊叹,以至于连郑毅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教派真的是进入现代化、工业化社会之前,几乎效率最高,也最科学的统治方式。
至少是远比黎巴嫩那边的基督教马龙派要效率高得多得多的。
马龙派那些人面对这山呼海啸一般砸过来的反法浪潮完全也是懵的,除了向他们的法国爸爸求助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那些平日里所谓的大人物在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去招募军队武装民众,而是赶紧收拾细软带领家人跑路,投向了他们法国爸爸的怀抱。
这叫做奔赴文明。
这其实也是文化上的差异,基督教在动员上确实是不如ysl。
虽然都有做礼拜的传统,但是正统的ysl礼拜本来就是要讲政治的,这些个逊尼派还差着许多,什叶派完全就是讲政治,郑毅上辈子甚至在中东地区的寺庙里听里面的教士给民众讲解过一带一路对中东地区的历史意义。
很多没什么文化的信徒讲解起国际形势来往往都是头头是道,可能比大多数的中国人美国人欧洲人都还要明白,因为人家真的是固定每个礼拜都要上课的。
当然,释经权就显得很重要了,在没有电视和互联网连广播在中东都是奢侈品的这个时代,基本上这些民众相信什么完全取决于神职人员跟他们讲什么。
只不过这么一搞至少约旦的王室上下全都慌了啊。
他原本还打算去打犹太人,已经在磨刀霍霍了。
可他现在却害怕把武器发给人民,人民会先把他给掀了,毕竟中东这地方又不是只有法国傀儡,他这个国王就是正儿八经的英国傀儡啊。
在整个中东,法国的军队主要是驻扎在突尼斯的,但这些突尼斯驻军肯定是指望不上了,突尼斯这边的情况,对于法国来说那就远比叙利亚要危险十倍,百倍了。
因为说到底黎凡特地区法国人在去年就已经撤军,也同意这地方独立了,实际上中东这地方,如果没有油田的话真的也不值什么钱。
但是突尼斯可不同啊,这地方是地中海之眼,光是城里就居住着大量的正儿八经的法国人的。
突尼斯的问题,已经不再是所谓的殖民地经济利益的问题,而是正儿八经的,殖民地法国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的问题了。
在城市里,拿到了武器的阿拉伯人欢天喜地的冲进法国人的生活区,与那里的法国人进行激情的biubiu游戏。
那些法国人的商店,法国人的社区,只允许法国人进出的咖啡馆,电影院,商店,无一例外的遭受到了抢劫,女人被薅着头发拎到了外面在大街上就被xxoo。
群体性民众起义的时候,不可能再去要求什么文明,还是那话,这个时代的被殖民者又不是多么有文化,有素质,有教养的百姓。
不能只允许你法国人收突尼斯人的人头税,而且还逼着当地农民在大灾之年不种小麦种葡萄为你生产葡萄酒,人家造反的时候干点不文明的事儿人家就成了野蛮人了。
郑毅也知道这种事儿是管束不住的,他能给出的建议也只是让他们尽可能的留活口。
强x了也就强x了,有些人平日里对土著作威作福的,砍个手啊脚啊的什么的也没什么,只要人还活着,他就可以用来跟法国人做交易,乃至做人情。
大不了用援助跟他们换么。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更要紧的是,突尼斯的隔壁邻国就是阿尔及利亚和摩洛哥,也全是法国殖民地。
阿尔及利亚甚至还是法国认定的法国领土,七百万人口里有整整一百万以上的老百姓就是纯纯的法国高卢人!
那再后面还有乍得,还有西撒,还有布基纳法索,这特娘的要是顺着这个思路传导下去,那就没完了啊。
非洲,尤其是北非,对于法国人的重要性是远远远远在越南之上的。
而且现在战端既开,扩散是一定的,叙利亚人本身也不具备独自面对法国人的可能性,北非这边的阿拉伯人大多又没有国家意识,地图上那一条条笔直的国境线在这个时代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整个突尼斯,总共就不到两万驻军,因为南盟和法国是交战关系,飞行大队直接从特拉维夫的机场起飞去朝他们头上扔炸弹,几乎是想怎么炸就怎么炸,仅有的那点空军没起飞呢就没了。
毕竟这特娘的北非地区驻扎的法军,也没想过有一天会面对飞机轰炸啊!他们的假想敌一直是非洲黑叔叔来的啊!
这事儿的关键是在以色列这边的,法国人的第一时间当然是要去找这些犹太人进行外交交涉,毕竟咱们都是文明世界的一份子,你怎么能帮着野蛮人炸文明人呢?
而梅夫人给出的回复是:“你要是还想要马歇尔贷款援助,现在立刻就给我把你在突尼斯的那点驻军给我滚,牛逼你就派兵来打我来。”
马歇尔贷款本来就是有条件的贷款,是需要被贷款的国家一个一个的,去美国跟美国人谈的,都是有条件的,是包裹着衣的炮弹,目前虽然还没有开始放贷,但却已经进入到谈判流程了。
瓦解战前的英法殖民体系,本来就是美国人希望看到的,对于郑毅在非洲这边做的事,其实也都是乐见其成的。
法国人在二战前本来就有过排犹的黑历史,这要是真得罪犹太人……
当然了,不就是一百多亿美金么,没有了又不是不能活,虽然今年闹饥荒,肯定会饿死不少人,但为了帝国主义事业,为了胜利,咬咬牙挺一挺倒也不是不行。
但是马歇尔计划是所有的欧洲国家都给的啊,万一就法国不给,或者是就法国给的少,那法国以后在欧洲还混不混了?民众能理解么?
还是那话,这个时期的犹太人对美国的影响力虽然远不能跟几十年后相比,最起码还不是美国人民之父,但是做汤不填做醋酸的能力却是一定有的。
银行系统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哪怕是拨款的时候存心恶心你,你也受不了啊。
如果法国人这边还是戴总执政,凭借他的强硬人设和确实高超的国际外交手腕,或许这事儿还有得救,说不得还有破局之法,但是眼下的法国么……
一百多个政党天天吵架,大统领还没有实权。
他解决个der啊。
不到一个月,就开始跟郑毅服软了,还像模像样地找了个人来跟郑毅进行谈判。
“郑先生您好,我是罗伯特舒曼,代表法国,很真诚地来探讨与南盟的和平问题,我们法军,愿意完全撤出亚洲,将整个印度支那拱手相送,以换取南盟在中东,北非地区的全面撤出,不要再为当地的土著提供武器了。”
“舒曼先生?”
郑毅人一直就没走,一直在特拉维夫以客人的身份在待着,主要是一直在和这些犹太人商讨大海法建设的问题,并尝试亲自设计海法炼油厂。
此时被法国人找上门来当然并不意外,难得的是,他居然还挺坦诚。
“请坐,舒曼先生,难得您亲自,只身过来跟我谈判,你们法国人好像很少有效率这么高的时候呢啊。”
舒曼的脸色自然是很难看的,他毕竟是外交部的部长,而且之前还当过大统领,当然,这个时期的法国大统领换的跟走马灯似的,并不值钱。
然而再怎么说他也是内阁的高层文官,一般来说挺火谈判,哪有派这个级别的官员出面的?
很显然,这实际上就不是什么停火谈判,而是彻头彻尾的投降,而之所以派来的官员级别这么高,自然也是希望速度可以快一些。
郑毅和舒曼直接谈,有什么条件也用不着层层上报,当场就能拍板。
当然,不管怎么谈,真要是签了什么协议,舒曼以后的政治前途可能都会比较坎坷了。
民选国家里,任何一个签订丧权辱国条约的人都是大勇者,毕竟抱着膀子不干事儿光骂人多好啊,就算是吃了败仗,死的也是前线的大头兵,大不了趁着事情恶化之前辞职走人。
反正只要把锅给甩得漂亮一点,甚至都不愁没有重新东山再起的机会。
民选么,说白了就是政客只对人民负责,听着好听,但实际上谁能代表人民?前互联网时代往往就变成了只需要对媒体负责,而媒体往往又是谁的声音大谁就厉害。
而在眼下这种情况,越是能够快速的赶紧把丧权辱国的条签了,越是能早些将亚洲力量抽调出来补非洲这边的窟窿,才越是对国家负责,因为和北非相比,亚洲那边的事情并不是他的核心利益。
这个舒曼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是敢于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郑毅也觉得很欣赏,倒也不愧是历史上的“欧盟之父”。
请人坐了,郑毅还特意安排人去泡了茶以做为招待,道:“今天我们说的话,不会有人记录,更不会有任何录音录像,如果我们谈得成,当政绩的部分你可以随便去大肆宣扬。”
“条款中如果有什么背锅的部分,可以事后你再派人来补流程,就当不是你谈的,对媒体如果需要说什么话,我也可以尽可能的予以配合。”
“我和你们不一样,南盟目前,或者至少说南洋的南盟目前,我其实是不受民意左右的,我可以吃点亏不要面子,只要里子。”
“抽烟么?”
郑毅拿出雪茄。
“津巴布韦的雪茄,我也是这两个月来这边才开始抽的,实话实说,口感上确实是比我们南洋的雪茄要好得多,不比古巴的差,可惜了,这牌子没开发出来。”
舒曼见状忍不住心中狐疑,但却是也在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毕竟至少郑毅对他还挺客气,态度上甚至还颇有些讨好之意,却是远比他来之前预想的情况要好得多的。
毕竟,其实他们法国这边也知道,郑毅是没有应下这个条件的必要的。
越南撤军可以作为条件么?
有能耐你别撤啊,大家接着耗着,眼瞅着至多还有一两个月就是雨季了,有能耐你耗一年别走啊。
双线开战?法国哪还有这个国力了啊。
除非是像二战时一样搞动员兵,公允来说法国是有这个实力的,法国人也不是没有全民皆兵的势力,真要是动员平民,透支战争潜力,那南盟肯定玩不过他们。
可郑毅还真不信没有了戴总的法国还能有这个魄力。
舒曼也不知道郑毅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到底也是老外交人了,见郑毅的态度确实是要谈,便索性也就坐了下来,保持风度地道:“多谢”。
即便是再怎么傲慢的种族主义者,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会因为郑毅是亚洲人而有半点的轻慢。
将雪茄拿起来,抽了,却见郑毅笑着问他:“如何?这支雪茄的口感你觉得怎么样?”
舒曼:“确实……是上品。”
郑毅笑着道:“其实就自然条件,土壤情况来看的话,津巴布韦应该是全世界最适合种植烟草的地区之一,这里的烟草真的很不错。”
“不过目前为止,津巴布韦的烟草种植面积并不算大,甚至可以说是很小,种植历史也就十来年吧,虽有良好的天然条件,卷烟方面的技术却并不怎么成熟。”
“如果和古巴相比较的话,二者的气候,土壤等自然条件至多只能说是各有千秋,可实际上津巴布韦雪茄和古巴雪茄的成品相比,质量上尚且还略有不如,名气上那差得就更远了。”
“古巴的烟草是世界上最好,也最知名的品牌,而津巴布韦的烟草,不但极少有机会被卷成雪茄,如果今天不是我跟你提,你恐怕都没听说过津巴布韦烟草吧。”
舒曼:“郑先生想说明设么?老实说,因为您的关系,一百几十万的法国人民的生命正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威胁,耽搁的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多一名无辜的法国百姓丧命,没有时间和您一起慢慢品尝雪茄。”
郑毅笑着道:“舒曼先生不必这么急躁,至少在突尼斯的法国人,目前其实是没那么大的危险的,突尼斯城的港口目前依然是保持通畅,所有的法国人只要愿意回国,都不会遭到阻拦。”“大部分的法国侨民,也并没有生命危险,我让他们尽量留了活的,用赎金跟当地的阿拉伯人做了交换,目前,大约已经有两万多名法国人是按照我的吩咐统一安置的,甚至其中的妇女和儿童,目前都在特拉维夫。”
舒曼:“这样么?那还真的要谢谢您了,不知郑先生想用这些人换什么呢?”
郑毅:“舒曼先生,拿我当绑架人质,跟你要赎金的土匪山大王了?您要是这么想,是不是也太看不起我郑毅了?”
“凡是活下来,落在我手里的,最起码都是提供基本的生存保障的,法国方面可以随时用军舰也好,商船也好,将你们的侨民侨胞接走,我绝不会有任何的阻拦。”
舒曼一愣,良久才点头道:“谢谢。”
毕竟郑毅跟法国人以后还得接着处呢,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未来世界中排在前列的主流大国,五国之一,大家抢一抢殖民地,争一争地盘,本质上都还是利益之争,犯不着结仇么。
这也是郑毅一直以来在国际上给自己经营的人设:懂规矩,讲道义。
他连对付日本人都可以理智的去甄别平民和右翼,拿法国百姓去作为谈判筹码,太有损他郑毅的国际形象,和b格了。
当然,如果当地的阿拉伯人连赎金都不想要,非得要杀人或者祸害人之类的,他也不会管,甚至也不会因此而产生同情。
毕竟他又不知道那些阿拉伯人以前经历过什么,一点前因后果不管,嘴一张就劝人家文明,大度,甚至有些圣母可能还会骂人家野蛮。
你死不死啊。
“谢谢。”
舒曼微微松了口气,心知,有了这些人质,他这趟出行倒是确也不算白来,回国跟议会跟民众,也就都有交代了。
郑毅:“我们还是聊这个烟吧,你说,津巴布韦落入南非公司手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为什么明明自然条件相差不大,这东西的口碑名气,却差古巴雪茄这么多呢?”
舒曼:“这……古巴雪茄,毕竟种植的更早,拥有悠久的历史,所以,先入为主了吧。”
郑毅:“菲律宾种烟草应该也没多少年,而且我虽然是南洋人我也要说,质量上,菲律宾的烟草是不如津巴布韦的,但是名气,销量,津巴布韦都不如菲律宾,你说这是为什么。”
舒曼:“愿闻其详。”
郑毅:“昔日,西班牙和葡萄牙开启大航海时代,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近代意义上的大国,可惜他的殖民只注重金银钱财,而没有发展出足够的工业,金银砸在屋顶上,却像雨点一样都流走了。”
“再后来到了你们英法的时代,人类也进入到了大工业时代,可是你们的工业帝国却是建立在对广大殖民地的掠夺上,你们将原材料掠过来,掠到本土,生产各种工业品。”
“可是老实说,这样的效率也太低了一些,而且殖民地被你们掠夺,当地人并不会变得富裕,所以压根也消化不了你们多少东西。”
“更关键的是,他们因为你们本土太小,市场也小,就很容易出现挤出效应,德国和美股实际上都是被挤出来的。”
“美国人的殖民方式就比你们聪明多了,没有殖民地,就只有市场,甚至会将产业开设在市场当地,追求的是纯粹的资本收益,毕竟一项生意只要赚钱,我在国内赚和在国外赚又有什么区别呢?”
“客观来说,即使是臭名昭著的联合果品,其实在当地好歹也是留下了一套系统的,起码在当地也是要管事儿,为当地提供就业,开办工厂的。”
“就说这雪茄吧,古巴虽说是独立的,但其实谁都知道那是美国人的地盘,菲律宾就更不用说了,美国人啊,也许是本土地大物博,控制了一个地方之后没有你们英法那么强的占有欲。”
“美国人发现这地方的烟叶子好,就会留在当地开办烟草公司,寻找当地烟草的最佳种植方式,在当地教授当地的土著如何种烟,卷烟。”
“虽说大多数的时候这些个烟草公司也都是美国的公司,可是古巴和菲律宾的人民到底是学会了种烟,卷烟,经过十年,二十年的迭代,烟草越种越好,雪茄也越卖越好,
甚至当地也出现了亲美的民族资产阶级,都出现了由我们华人经营的烟草种植园,甚至是卷烟厂,当地的百姓至少可以靠工作获得一份收入,这比之前他们连地也不会种的时候,这未尝不是一种进步。”
“当地的百姓有钱了,也培养出了亲美的买办阶级,反而又进一步的扩大了市场,毕竟殖民地若是都穷得跟鬼一样,拿什么来做工业倾销,工业规模又怎么能上的去?规模上去了,成本就下来了,你们的工业能力又拿什么跟美国人争呢?”
“你们英国和法国,这么好的烟草种植区域,一百多年了也没发现,近十年来虽说是开始种植烟草,但其实也就是将种好了的烟草运回欧洲,当做了欧洲烟厂的一味普通原料而已。”
“这其实就是殖民,亦或者说是全球化的一个代代迭代的过程,新的生产体系,必然取代旧的生产体系的过程。”
舒曼忍不住打断道:“我承认,法国,还有英国,我们都已经不行了,现在的世界霸主是美国了,郑先生到底是想说什么啊。”
郑毅笑着道:“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的殖民,是第一代殖民,直接掠夺金银。”
“英国和你们法国,是第二代殖民,直接掠夺原料。”
“美国的殖民在我看来是第三代殖民,只争抢市场。”
“然而在我看来,其实这后面应该还有个第四代的殖民方式才对,那就是合作共赢,一个,完全脱离了国籍的限制,地域的限制,所有的资本和生产资料都可以在全球任意流通,完全只为全球化而服务的,一个无国籍,非国家的行为体。”
舒曼:“南盟?”
郑毅:“极端的全球化,是这样的,目前来看,跨国公司的背后确实还是需要一个母国来撑腰的,但是有些时候,母国立场反而会成为跨国公司的阻碍不是么。”
“其实很多时候,跨国公司的利益,是完全不同于祖国的利益,甚至是完全相反的,很多时候,完全没有祖国限制的跨国公司,反而能够更加适应国际竞争,不是么?”
“就比如壳牌石油,它的产业遍布全世界,荷兰本土的工厂,远没有在我们槟城的工厂来得大,它的员工有二十多万人,英国的荷兰的南洋的美国的澳洲的甚至是非洲的中东的,那么为什么,这家这么大规模的跨国公司,还非得要绑在荷兰这么一艘,快要沉没的大船上呢?”
“事实上现在的壳牌石油,国籍的身份已经很不明朗了,你可以说它是荷兰的,也可以说它是英国的,或许……你也可以说它似乎南盟的,未来的一年之内,壳牌是打算在槟城成立第二总部的,亨利后面的总经理,大概率会是个美国人。”
“当然,壳牌并不是没有祖国,他依然要缴税,要给荷兰缴,英国缴,美国缴,南盟缴,英国和荷兰仍是壳牌的重要组成部分,公司的员工中,好像英国和荷兰的也是最多的。”
“说白了在未来,全球化本来就是要解构国家的,大型的跨国公司会超脱国家,大型的跨国公司也必须要有火星思维,当然,没有国家的庇护,在外面肯定是要受欺负的。”
“不过资本主义么,到底是国家应该要保护跨国公司,还是跨国公司在掌控国家呢?到底跨国公司是为了国家而服务的,还是国家应该为跨国公司服务?如果是跨国公司联盟呢?”
“我可以跟你打赌,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在未来的一百年内一定会逐步的被瓦解,据我所知目前欧洲的学术界已经有人开始进行这样的反思了不是么?”
“在未来,也许穷人才会爱某个单一的国家,对于真正的精英而言,忠诚于公司,忠诚于技术,忠诚于一套全球化的秩序,也许会是更优秀的品质呢?”
郑毅并不是在胡说,事实上在郑毅穿越之前,这样的趋势在全世界都已经是越来越明显了。
全世界除了东大以外的其他地区,忠诚于教派、部落、社区、公司,都已经压过了忠诚于国家的这个概念,尤其是欧洲,民族主义者都快要成为骂人的词儿了。
郑毅本人甚至并不觉得后世的美国所推出的新自由主义和全球主义本身有什么问题,这其实确实是挺合理的一种全新社会规则。
只不过是这一套压根没实行多少年美国的红脖子不干了,美国政府也不得不为了讨好选民,在这套自己亲手设计的国际秩序中反悔开始耍赖了而已。
他要是不耍赖的话其实这一套挺好的,可能只需要一百多年,全世界所有的国家和民族都会被拉平到差不多相同的水平,实现世界大同。
只是会有一小撮由全球精英所共同组成的利益共同体,表面上拿个美国国籍,生活在某个叫华尔街或者其他的什么地方,伪装成美国人的国际精英主义者不停的不停的剥削和收割全球所有人而已。
这其实反而还真就是对全世界都最好的一个国际秩序。
而这,其实也是郑毅现在对南盟的,最终极的理想愿景。
却见郑毅在大口地抽了一口烟之后继续道:“南盟是无国籍,无立场的,你们在越南撤军,将雷诺,雪铁龙,达索,施耐德,阿尔斯通,安赛乐米塔尔,这七家跨国企业加入南盟行不行?”
“只要你们法国方面的政府没有反对意见,我有几乎百分之百的信心可以说服他们。”
“团结就是力量啊,目前,英国和美国的跨国企业大多都已经在我们南盟有汇聚了,你们法国的跨国企业不加入我们跟我们一块抱团,只会在未来的国际竞争中被套他的。”
“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保证,尽管你们是去了越南作为殖民地,我也依然可以保证你们法国的跨国企业,享有最惠国待遇,依然可以在南盟控制的市场进行倾销,法国跨国企业在亚洲的投资和合法权益,由我们南盟守护。”
“同样的,你们法国人和阿拉伯人打仗,我们南盟不会出兵,但他们贷款找购买兵器是商业行为,如果你们失去殖民地,跨国企业加入了南盟,至少可以继续在几个特定的城市,尽可能保障法国的利益。”
舒曼这才恍然大悟,却是忍不住笑了,道:“郑先生您的胃口可真是不小啊,我们法国目前,还能在国际上拿得出手,称得上一流的企业好像也只有这七家了。”
“你是想让我们欧洲和美国的跨国企业,都给你郑先生打工,给你们华人打工么?”
郑毅闻言,嗤笑一声道:“谁给谁打工啊,华人事实上早就已经失去对南盟的掌控了。”
“美国的,日本的,英国的,印度的,还分润给南洋土著一些,南洋华人在南盟的占比早就不到30%了,现在是26%而已,我本人的更是只剩下了不到10%。”
“这次我跟古总、梅夫人商议,突尼斯城和海法会交给南盟直接管理,但是犹太人会拿资金入股,阿拉伯人会用城市和石油入股,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占比还会进一步被稀释,如果你们法国人也加入进来的话,我的个人占股在未来的南盟中,占比不会超过5%,而南洋所有的华人加一块,超不过15%的。”
“我个人,依然会是南盟内部最大的个人股东,但……别说控股了,事实上我现在才是那个打工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南盟都扩张到中东来了,总不可能还由他们华人主导。
本质上南盟的扩张走的是资本并购的逻辑,势力越大,大家的股权稀释的就越多,最终和东印度公司一样,找不出太大的个人股东。
这也才是对的,郑毅也没那么牛逼,真的让英国的美国的以色列的法国的阿拉伯的,全世界的跨国公司来给他打工。
他又不是上帝。
事实上未来郑毅真要说一言九鼎,恐怕还真就是槟城,新加坡等华人能占主的城市,其他的城市里,他也得跟地头的实力派商量着来。
想了想,舒曼问道:“这些企业加入南盟之后,是忠于南盟,还是会忠于法国?”
郑毅:“他们忠于谁,是你管得了,还是我管得了?也许……是我忠于他们,法国也忠于他们呢?”
舒曼:“他们……跨国资本,郑先生相信,未来的世界是由跨国资本所主导的么?”
郑毅想了想,却是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舒曼却是突然好似讥讽,又好似自嘲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站起身来道:“多谢你救了法国的平民百姓,越南的法军,将在一个月内全部撤退,至于你的条件,我会跟国会商议。”
“还有,郑先生真的认为,中东那些野蛮人,随便有几把您支援他们的破枪,就能打败我们法国么?”
郑毅:“能不能的,走着瞧喽,反正,我的条件永远有效。”
“再见。”
“再见。”
…………
好一会儿,从隔壁的秘书室里,李剑桥出来给郑毅换了一杯新的咖啡。
却是又忍不住的问道:“姑父,您刚才说的……是真的么。”
郑毅:“半真半假吧,有一半是忽悠,也有一半是真的,怎么了。”
李剑桥:“那,那哪一半是真的啊,您说,咱们南洋华人早就已经失去了对南盟的主导权,这也是真的么?”
郑毅:“也是半真半假吧,华人占股确实是不多了,这是真的,不过除了华人之外,别人占股也不多啊,南洋的那些土著,阿拉伯的这些土著,总不可能帮着西方人,那些日本人,不出三十年应该也能同化成华人。
美国人以后可能会占股多一点,尤其是很难说他们以后会不会和以色列的犹太人合流,不过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拉法国资本进来?法国人对于美国人来说,也没那么听话的。”
“目前为止,我的威望毕竟还在,只要我不死,南盟就还是咱们华人的,绝对控股肯定是想都不用想了,但做到相对控股,问题总还是不大的。”
李剑桥:“那,那您,您要是死了呢?南盟中如果没有了您,咱们华人……还能主导么?”
郑毅想了想,道:“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是暴毙而亡,那估计难了,南盟的主宰者实际上已经是美国,我算是创始人,特殊一些,在我之后,不管谁坐我这个位置,本质上都是美国人的打工仔了,大概率,会上来一个美国人。”
李剑桥:“啊~,这样啊。”
虽然李剑桥自己也知道,这是很正常的,南盟决定走出南洋那一刻起,他们南洋华人就必然会面临主导权丢失的风险。
他们又不是美国人。
总的来说南盟扩大了对他们来说总还是一件好事的。
郑毅:“不过如果我寿终正寝的话,那就不好说了,也许,南盟还能重新回到咱们华人绝对控制的一天。”
李剑桥:“啊?这,怎么说?”
郑毅:“你想想,华人是哪来的?”
李剑桥:“你是说,祖国?可是,祖国又没有跨国企业。”
郑毅:“所以我说要寿终正寝啊,我今年才三十多岁,如果能再活五十年,嗯……六十年,坚持坚持,要是能21世纪再死的话,也许到了21世纪,国内的跨国企业会比全欧洲加一块还多呢?”
“也许有一天,我们的祖国会称为全世界数一数二的强国,拥有不输给美国多少的跨国企业呢?如果我要是特别的能活,活到那个时候再死的话……南盟,也许会成为国内的助力,也许这个全球化的联盟,就真的世世代代在咱们华人手上传下去,并且做全世界人的主了呢?只要我能活的长一点……”
李剑桥:“切~,怎么可能啊,姑父你一天天的,竟做那白日梦,还数一数二,你可真敢想。”
郑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