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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2章 房产买卖
    第342章 房产买卖
    “魏朝。”对王安下令后,朱常洛又看向魏朝。
    “奴婢在。”
    “下月发俸之前,给各支行备足银两。”朱常洛下令道。
    “是。”魏朝应道。
    朱常洛问道:“京师分行行长的位置有人选了吗?”
    魏朝明显愣了一下。“还没有人选。”
    “正好。就让那个叫惠进皋的人坐上去。既然他有商才,有想法,那就把开支行的差事交给他去做。”朱常洛想了想,说道:“先让他弄一个计划和地图出来,在哪里开,为什么能在那儿开,每个点位要多少本金,要雇多少人,每个月的运营成本是多少,让他写清楚写明白。”
    “是。”魏朝应道。
    “王安。”朱常洛又对王安下令道:“司礼监挑选一些脑子好使的年轻人,尽快把班子给他配齐。”
    “是。”王安应道。
    “上午的事情。说说吧。”朱常洛拿起一本奏疏,刚翻开他就笑了:“呵,这消息传得够快的。汤若望昨天才在贡院闹了一场,今天就有人弹劾钦天监官正扰乱科场秩序了。”
    朱常洛手里拿着的,是礼科给事中周士朴对汤若望本人的弹劾。钦天监归礼部管,礼科给事中弹劾他可以说对口弹劾了。可朱常洛压根儿没细看内容,就将弹章扔到了一边。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不报。
    “你说啊。”朱常洛向魏朝扬了扬脑袋,接着又拿起了一本奏疏。
    魏朝这才知道皇帝这是在唤他。“是!”魏朝应了一声,赶忙放下手中的笔,并道:“人已经放了。”
    朱常洛等了一会儿。“你这就说完了?”
    “对啊。”魏朝顺势就拍了个马屁上去。“奴婢小借天威,北镇抚司哪敢不从。”
    “把你见到的,听到的,从头到尾说一遍。你见到了哪些人,那些人有什么反应。你光说个放了,那不是废话吗。”朱常洛又批完了一本没营养的口水奏疏。“你没看过锦衣卫的侦控报告啊?”
    魏朝确实没看过锦衣卫的侦控报告,他不分管这一块儿,王安也不会主动拿给他看。但说书他是见过的,于是轻咳一声,用讲故事的方式把自己去放人的经过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此间,朱常洛一直没有打断插话,直到魏朝提到那个收留汤若望的举人。
    “你说他叫孙元化?”朱常洛问。
    “回主子万岁的话。是的。”魏朝应道。
    “那这个孙元化为什么会和汤若望一起被北镇抚司给抓走?”
    “汤若望说,这是因为洋人的宅子被查封之后,他无路可去,所以只得去孙元化的家里投宿了。”魏朝说顿了一下。“但汤若望是在说谎。”
    “说什么谎?”朱常洛又问。
    魏朝说道:“奴婢值班时收到的提报中说,在汤若望大闹贡院时候。有个人把他给带走了,奴婢想,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孙元化。”
    “你揭破他了?”
    “没有。”魏朝摇头。“奴婢想着汤官正出来之后总要有个去处,就把他给放了出来。要不要派个人去查查这孙元化的底细?”
    “早查过了。”王安插话道:“孙元化是徐礼部的同乡,也是他的学生,去年末进京。先在徐府住了一段时间,找到住处之后就搬了出来。如果没换地方,他现在应该在明时坊泡子河那块住着。”
    作为六部堂官之一,徐光启是享受锦衣卫一对一侦控服务的。从孙元化来到徐家投宿的那天起,他就连带着成了锦衣卫的关注对象了。
    锦衣卫主动发起了对孙元化的初步调查。调查报告送到司礼监,王安没太在意,甚至连这个人名都快忘了。不过,当贡院、徐光启、耶稣会、汤若望这几个词摆在一起,王安便又想起了这回事儿。
    “嗯。”朱常洛点点头。“就让他在那儿住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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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阳门支行。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升了职,将要去办大事的惠进皋正半倚着柜台,翻看着一本由徐光启和前任耶稣会会长利玛窦合译的《几何原本》。《几何原本》的扉页上印着徐光启对此书的评价:此书为益,能令学理者祛其浮气,练其精心;学事者资其定法,发其巧思,故举世无一人不当学。
    叶向高当初愿意出面为利玛窦争取一个安葬地的重要原因,就是这本书。叶向高在给神宗的皇帝的奏疏中说:姑勿论其他,即其所译《几何原本》一书,即宜钦赐葬地矣。
    但其实,惠进皋手中的《几何原本》只是一本残卷。完整的《几何原本》一共有十三卷。但徐光启和利玛窦只合作翻译了其中的其中的六卷,也就是平面几何的部分。而剩下的七卷则因为利玛窦的病逝而无限期的搁置了。
    惠进皋读这本书,也不是为了实用。只是单纯地打发时间,汲取一些触类旁通的知识而已。他在司礼监协助查账期间,被提着脑袋灌输的知识,是由皇帝口授米嫔知道,并由米嫔教授给西厂查账小队,并最终由司礼监结集成书的《阿拉伯数字与复式记账法》又称《钦定西数与会计学入门》。
    每天银行关门之后,惠进皋还会给那些识字的雇员上课,把《钦定西数与会计学入门》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叮铃!
    支行的门口挂着一个铜铃铛。只要轻轻地碰一下,就能提醒店里的伙计来客人了。
    惠进皋听见声响,将书签卡进书页,然后合上书将之放到一旁。
    “这位客官。”惠进皋微笑着招呼道:“您准备办什么业务啊?”
    “业务?”来客看起来还算年轻,一副贵公子的打扮,就是脸色有些憔悴。
    “存取,借款,典当。我行无所不包。”惠进皋解释道。
    年轻人点点头。“我是来兑现的。”“兑现?”惠进皋一愣。“您哪里来的银票?”一般来说,票号掌柜不会问客人银票的来源,核验无误之后直接兑现就可以了。但直到目前为止,正阳门支行一张银票都没发出去,惠进皋觉得,其他支行的情况可能也差不多。
    “是圣上赏赐给家严的。”年轻人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敢问令尊是?”惠进皋接过银票上下打量,并问道。
    李廷元回答说:“家严讳汝华,原任户部尚书,获加太子太保。”昨天,宦官带着皇帝允许李汝华致仕还乡的诏书以及对应的赏赐来到了李汝华的家。从接到诏书的那一刻起,李汝华就不再是大明朝的大司徒了。
    “哦!”惠进皋恍然大悟。“这么快就要回乡了?”
    “是的。”李廷元应当道。
    “您稍等。”虽然惠进皋不觉得银票会有假,但他还是按照规定,仔细地端详了防伪标记。
    确认无误之后,惠进皋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柜台,并从里边儿取出了五根二十两,和十根十两的标准银条。
    这些银条都是新铸造的。东厂抄家得来的银两,基本都被铸成了条状。并在正面标明了分割的刻度。只要用剪子沿着刻度剪裁,就能得到对应重量的银块。
    “京票京兑,没有规费。”惠进皋将银条放到一个托盘上,并通过木栅底下的小窗口推给李廷元。“一共二百两整。那边儿的台子上放了剪子和秤,您可以验一验。您要是自己带了秤,也无妨用自己的秤称。”他伸出手指引道。
    “这是官锭?”李廷元第一次见到这种形状的银子,有些惊讶。
    “足色纹银,宫里造的,铸造地、重量和银匠的姓名都在背面。为了方便流通,改了形制。”惠进皋觉得干脆造一块牌子摆在柜面上算了,也懒得解释。
    李廷元拿起一根银条,翻转过来,发现上面确实像其他官锭一样,刻着产地、重量和银匠姓名。“这家铺子是宫里开的?”
    “当然。”惠进皋取下自己的腰牌,向李廷元展示。
    李廷元看见腰牌,赶忙对惠进皋作揖。“学生见过惠司正。”
    “李公子客气了。”惠进皋起身还礼,又指了指那盘银条。“验一验吧。”
    “收起来。”李家的仆人带了秤和剪子,但李廷元还是直接让管家把银子装到箱子里给带走了。
    “李公子还要变卖房产吧?”惠进皋收起托盘。
    “是。”李廷元问道:“你们这儿也做田宅买卖的业务?”
    “当然。钱庄、票号、当铺、牙行能做的,我日月银行都能做。”惠进皋点头道。
    李廷元犹豫了一下,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没有用糨糊封上的信封,打开后,李廷元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抖出一张折了一折的大纸,递给惠进皋。“这是契券。您先看看,估个价。”
    惠进皋接过契券,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这张契券是一张典型的红契,上面记载着房屋的面宽进深、房间数、坐落,出让条件,买卖性质,当事人双方和中间人的签字。以及最重要的,顺天府署的大印。这些信息保证了上一次房屋买卖的合法性,也确立了“购买人”,也就是李廷元对这处房产的所有权。
    “南熏坊的房子,还是三进院。上一次的买价是三千六百两,契税是一百二十两”
    京师房产的价格差别巨大。在京师外城,房产价格普遍也就三四十两。而在南薰坊,最便宜的房产也得上千两银子才能拿的下来,而且往往是有价而无市。像洋人们在正西坊盘下的那座大型三进四合院,其价格也比不过南薰坊一个座小四合院。
    看完,惠进皋没有立刻报价,而是问道:“您这房产,是挂牌儿寄售,还是直接卖给我行啊?”
    “不寄售了,如果您愿意出面,就卖给您吧。”按照房产交易的惯例。往往是卖主找到牙行这样的中介机构。如果卖方不急,便可以将房产信息挂在牙行大堂的公告板上,或者直接请他们出面联系潜在的买家,此为寄售。要是卖方急着出售,那么牙行就会找个人,以相对于寄售来说更低的价格把房产给卖下来,之后再倒手出卖。因此,李廷元以为,是惠进皋愿意出面充当这个交易主体。
    “不是卖给我,是卖给我行。”惠进皋纠正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李廷元不解。
    “有。”惠进皋将地契翻转过来,指向买方的位置,对李廷元说:“这地方,会签上日月银行京师分行正阳门支行,而不是我的姓名。”
    “啊?”李廷元指向官印的位置。“不应该签在这儿吗?”
    “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但我行不是衙门,这地方还是得盖顺天府署的印章。”惠进皋想了想,模糊解释道:“就算是我行买了您的宅子吧。”
    “官府能认吗?”李廷元有些畏缩,他还没见过这样的交易方式。
    “您觉得呢?”惠进皋笑着反问道。
    李廷元点点头。“您报个价吧。”
    “呵呵。”惠进皋抬手就大砍了一刀。“三千两。您这种”
    “行。”惠进皋的还没开始说明理由,李廷元就应了下来。
    “!”惠进皋都惊了,心想: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疼啊!讨价还价都不会的吗?
    商人的本能让惠进皋有些心疼了,从李廷元点头的那一刻起,他就在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报二千五百两了。
    但惠进皋不知道的是,李家的仆人已经去其他的牙行、当铺打听过了,到处给的报价差不多都是三千两,多少也就是一百两以内的差额。而且仆人去问的时候,只说了宅邸的位置,没有房契上的价格给对方作为锚定。
    李廷元不是不会讲价,而是他不想再在银钱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了。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就这两天,他就会把一切都安排好,带着父亲南返故乡。
    “那就先签一张白契吧。”惠进皋将红契还给李廷元,接着拉开一个不带锁的抽屉,从里边儿掏出一张由司礼监经厂印刷的空白契约。
    “好。”
    “带客人进茶室!”惠进皋喊了一声,立刻便有一个伙计过来招呼李廷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