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川!”
陈远川转头看去,这才发现叫自己的人竟然是周建业,要不是周建业一年前回家探亲时,两人才见过,陈远川都不一定能认出来这个表哥。
“建业哥,你怎么来北京了,没听我大姨说起呀。”刘金凤是知道陈远川一家来北京的事的,要是周建业也在北京,刘金凤没道理不跟陈远川说一声。
“我也是今天刚到,还没来得及跟我妈说。”
因为两人都不是独自一人来吃饭的,都有各自的朋友跟着,便也没有硬要凑在一起,只说这两天约个时间见一面再详谈。
“刚才那个就是你那个当兵的表哥?”谢书海是在生产队待过的,知道周建业这么个人。
“嗯,没想到他从边疆来了这里,怎么了?”
“没什么,看他身边的人应该都是军人,一看走路的架势就不一样。”谢书海当年回北京后,到底也没有去当兵,不过他也没下乡,家里后来给他找了个单位上班去了。他虽然没去当兵,但接触过的军人还挺多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远川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周建业本来就是军人,身边可不都是他的战友吗。
说完了周建业,话题又回到了烤鸭上。
“来,来,你们都尝一尝,这可是咱们老北京的特色。”谢书海热情地招呼陈远川几人品尝烤鸭。
别说北京烤鸭能在全国出名,还是有它的道理的,这烤鸭一端上来,就透着炭烤的香气,而且色泽鲜亮,外酥里嫩,咬一口还会有汁水溢出。
陈远川几人都是第一次吃烤鸭,尤其他们还在火车上吃了两天没滋没味的饭菜,这会儿顿时被烤鸭征服了味蕾,一个个赞不绝口,吃得头都不抬,就连5岁的陈笑笑都擦了擦油乎乎的嘴,露出了个甜笑。
一直到吃完了饭,几人才有空说了下接下来几天的安排。他们先约好了第二天去谢书海家拜访一下谢书海的父母,别的不说,这些年谢父谢母可没少给陈远川寄东西,既然来了,总得上门表示一下感谢。随后就由谢书海带着他们游玩了,他可是地道的老北京人,用他的话说,四九城里就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
“你如果整天带着我们到处玩儿,不用上班能行吗?”陈远川记得谢书海可是有工作的。
“没事儿,我们那单位不怎么忙,请几天假也不要紧。”就谢书海本人,他是不喜欢这样在单位按时按点地上班的,他总觉得不适合自己,不过目前他不上班,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干,总不能整天闲在家里吧。
“你心里有谱就行,可别因为我们耽误了你的工作。”
谢书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吃完了饭他们就去谢书海给他们找好的招待所休息了,因为他们提前到了北京,余蔓那边的培训还没有开始,倒是可以先跟着他们玩上两天。
谢书海家是在军属大院里的,出入审查的还都挺严格。陈远川第一次来这种家属院,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早就知道谢家家境应该不错,到了这里更是深有体会。
谢家住的是一栋两层的小楼,还带个院子,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草,看着就赏心悦目,屋子里收拾得也简单大方。谢父谢母对陈远川一家很是热情,他们一直记着陈远川当年救了自己大孙子的恩情。
“快坐下说话,你们都别客气,小陈是吧,书海整天把你挂在嘴边上,我早就想见见你人了。”谢父嗓音洪亮,很有些雷厉风行的军人作风,据说他是因为伤痛提前病退的,不然应该还能再在部队里发光发热几年。
“我也早就想要来拜访您二位了……”
谢母退休前是在军区医院当医生的,如今虽然上了年纪,却依然保养得宜,待人接物很是亲切,她见谢父跟陈远川聊得投机,便拉着余蔓的手关心了一番他们的近况,中间还兼顾着让两个孩子吃水果,丝毫不会让人感到被冷落。
在谢父谢母的盛情相邀之下,他们中午还在谢家吃了顿午饭。谢父听说陈远川身手不错,吃完饭还吆喝着要跟陈远川比划两下。
陈远川想着谢父本就有旧伤在身,年纪又不小了,自己哪敢跟他比划,干脆就给谢父随意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武力值,照着院子里的一块大石头一巴掌劈了过去,石头应声而裂。
“好家伙,这要是早年间你都可以去表演胸口碎大石了。”谢父瞪大了眼睛,颇为见猎心喜,他也是个粗人,幼年也是穷苦出身,让他舞刀弄枪的还可以,最不耐烦的就是跟那些学问高的人说话了,陈远川就很是对他的胃口,一时间都舍不得让陈远川走了。
“看来我爸是真喜欢你,要不是你年纪大了,他一准儿得劝你去当兵。”谢书海一边带着陈远川他们往外走,一边说道。
陈远川还没说什么呢,陈冬冬先插上话了。
“小谢叔,我爸不愿意去当兵,我愿意呀,我长大了要去当兵。”陈冬冬虽然年纪小,但在刘银凤夜以继日的熏陶之下,跟这里大多数人的想法都差不多,对绿色军营还是挺向往的,他们小伙伴里面,谁家要是出了个军人,都特别有面子。
“行啊,冬冬!”谢书海哈哈一笑,“我跟你爸都是那种受不得拘束的,我俩这辈子是跟军营无缘了,你以后好好努力,你小谢叔我看好你。”
接下来的两天,谢书海带着他们参观了几个北京著名的景点,还起了个大早去看了陈冬冬心心念念想看的升国旗,之后余蔓就参加培训去了,陈远川则是带着两个孩子跟周建业见了一面。
“建业哥,你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跑北京来了?”就陈远川所知,像周建业这样驻守边疆的军人,轻易是不会到别的地方去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原来周建业和他驻扎在边疆的几个战友,前段时间在边境抓到了两个敌特分子,这两人在国内潜伏的时间不短了,之前用种种手段盗取到了一份机密文件,准备从周建业他们驻守的边境逃往国外时,被周建业他们抓获的。但丢失的机密文件却始终没有找到,周建业他们这次就是押送这两人来北京受审的,顺便接受上级的嘉奖。
周建业之所以没有告诉家里自己来北京的事儿,一来是因为这次的行程要保密,二来是因为他之前在抓捕敌特的过程中受了枪伤,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要是让刘金凤知道,怕是少不得要担心念叨许久。
那天会跟陈远川碰见,也是因为他们已经把人给转交了,任务算是基本上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着上级的表彰以及调派,他们这才会出来吃饭的。
当然周建业在跟陈远川说起时没有说得这么详细,只提了自己是有任务,押送人员才会来北京的,以及自己受伤的事。
“我就是不想让你大姨知道,才没给家里说的。”
“建业哥,你的伤真的没问题吗?”陈远川打量了下周建业,从外表上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想来应该伤得不重。
“真的没问题,不然上级也不能让我押人来北京。”周建业无奈地解释道。
陈远川想想也是,便没有再揪着不放。
“你受伤的事不想给我大姨说,接受表彰这事儿总不应该也瞒着,大姨和姨父要是早知道你来了北京,这回怕是也要跟着我一起来了。”
“他们想来北京,以后有的是机会。”
陈远川听出了话音,立马问道:“什么意思?你不回边疆了?”
“看上级领导的意思,有可能会把我调来北京附近的部队。”
“那太好了,你要是以后就驻扎在北京了,就在这里安个家,也省得我大姨和姨父整天替你操心。”陈远川知道周建业既然会说出来,应该是有很大可能的,他在边疆都十几年了,也该回来过点轻松的日子了,也得给其他人些为国奉献的机会不是。
周建业笑笑,算是默认了,他毕竟也三十好几了,已经过了那一腔热血的年纪,
想起家中日渐老去的父母,尤其是他还是家中独子,心中也觉得很是过意不去,所以这次上级领导找他谈话时,他接受了回京的调派。
周建业随后又问了些老家的情况,陈远川得知周建业这两天都没什么事,便邀请他跟着他们一起游玩,周建业也答应了下来。
陈冬冬跟陈笑笑一开始跟周建业还不怎么熟悉,毕竟周建业几年才回老家一次,他们都没怎么见过他,可在一起玩了两天,两个孩子很快就跟周建业亲近了起来,一口一个建业大伯的。
就陈远川的性格,他并不是个会惯着孩子的,他不打击孩子都不错了,但周建业则不一样,别看他长得黝黑健壮,挺唬人的,大概是一直没成家,也没有孩子的原因,他竟然是个极其宠孩子的,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基本上两个孩子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弄得陈远川都看不过去了,直觉这俩孩子最近有上房揭瓦的趋势,同时也刷新了对周建业的认知,没想到这么个糙汉外表下,还有颗柔软的心。
这日他们来到了一处塔楼看风景,这个塔楼是新建成的,算不上什么标志性建筑,但有三层楼那么高,看景色倒是挺不错的。
许是今天天朗气清,塔楼上的人还挺多的,他们还没待一会儿,陈冬冬见到旁边有孩子在下面买了个冰棍,就也吵着要吃冰棍。
周建业这个有求必应的大伯自然是立马答应了下来,就要下去买冰棍。陈远川瞪了一眼陈冬冬,他虽然脸皮厚,也不好意思每次都让周建业付钱,这样亲戚还做不做了,所以他这回抢在前面,主动下楼买冰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