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妹妹这种事?,陈姝琳这么多年已经手到擒来了。一是谢蕴宜教导她时从?不藏私,二是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照做。
她感觉在?相处过程中,自我的谢蕴宜对她总有奉献型人格。
虽然她乐见其成,但是骨子?里也不是个理所当然享受这些好的人。
她能提供什么?当然是情绪价值啊!
巍峨高山般的兄长,年幼无知的妹妹宛如一株精美脆弱的花,需要耐心呵护,当索取她占有,她依赖她信任。
从?小就?没有被?爱的人拥有了会给予他“爱”的妹妹。
虽然她演技不好,很多时候演不下去开始沉默自闭,但是谁会怀疑一个年幼小孩展现的孺慕呢?
陈姝琳是这么想的。
于是再见到谢蕴宜时,她眨了眨眼?睛,并不漂亮的眼?睛十分?明亮,还带着圆润的小脸上,唇角勾起笑容,喜悦道:
“你终于回来啦,哥哥。”
恰巧陆从?景和她在?院子?里一起玩蹴鞠,精巧玲珑的圆球在?没人在?意时滚到了珠帘处。
而立在?珠帘前的高大男人,身姿挺拔,他垂眸睨着球,弯腰捡了起来,随后?目光投向室内陈姝琳身边的男孩,长眉轻挑,紫眸深处晦暗不明。
“这是谁?”
陆从?景感觉到空气?难言的艰涩冷却,他左瞧右盼,但是没有熟悉的丫鬟侍从?。
只有他自己了……
他抿了抿唇,弱弱喊了一声:“表哥。”
虽然主母阵营不喜谢蕴宜,但是来陈家之前,他的父母特意叮嘱过要和谢蕴宜打好关系铱椛。
但是直面这位颇负盛名的表哥时,那一瞬间威压几?乎令他灵魂都颤栗起来…甚至在?对上那双眼?,高高在?上的睥睨,仿佛在?打量、却毫不在?意的模样——
和曾经的表妹一样。
该说不愧是两兄妹吗?陆从?景大气?都不敢出,知道谢蕴宜是来找陈姝琳的。谁不知道谢蕴宜十分?疼爱自己的妹妹,甚至不远万里地来返江南和尽虚脉。
他绞尽脑汁找了一个理由就?准备退出去了。
“我?想起有课业没有完成,我?就?先?走了表妹!”
陈姝琳:“不留下来吃个饭吗?表哥。”
她情不自禁为自己的话噗呲笑了一下,心想,自己种花家基因激活,怎么对要走的人总会带一句“吃饭”的话。
“不用了不用了。”无形的压力又增强了,陆从?景努力稳住快要崩坏的表情,急忙告退。
陈姝琳的院子?刹那只剩下她和谢蕴宜两个人。
蝉鸣藏匿在?绿叶之间。
谢蕴宜走的她身边,习惯得抱起了她,头亲昵地蹭了蹭。不同?以往,这一次的拥抱很紧,仿佛不抱紧她就?会消失一样。
“姝琳…”
“哥哥。”陈姝琳身体往后?仰,皱起眉头内心不耐完全不掩饰的展现在?脸上。
夏天热,谁想跟他这个大块头挨一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再随时抱我?了。”
双手也推着谢蕴宜的胸膛,试图挣脱下去,拉开距离。
可是!谁能告诉她她手触摸到的是什么?
坚硬胸膛上不容忽略的起伏,即使隔着夏日薄薄衣物,也能感受到。
来自男人成熟躯体的热量传递她的手心,有股灼烧感,直烫进?陈姝琳内心。又硬又大的……
陈姝琳:“……”
谢蕴宜没有发现她的失常,满脑子?妹妹长大了,不需要他抱了,眼?眸的光微微暗淡下去。
小的时候,她不喜欢走路,吃饭和去哪玩便都是他抱着,小小的身躯倚靠在?他怀里,仿佛永远不会分?开。
他不明白:“为什么呢?即便再长大,姝琳也依然是哥哥的妹妹,抱你又不费力,我?很喜欢……”
“对了,姝琳。”他话音一转,手轻轻拍打小孩背脊。状似不经意地问:“哥哥和表哥比起来,你更喜欢谁呢?”
真奇怪。
陈姝琳贴着谢蕴宜胸膛,耳畔回响他急速的心跳声。她眼?底闪过轻微诧色,因为凭她这么多年了解,谢蕴宜对这样年幼且弱小的表弟,或许会不爽,但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自我?的人,不会将自己和弱者相比较。
想了想,她还是先?哄眼?前人。
“你是我?的血亲啊,哥哥。”
陈姝琳双手抚摸上男人坚毅出尘的脸。战争让他成长了很多,不笑时沉静地宛如未出鞘的利剑,巍峨的山峦。
这皮肤粗糙脸好多。
她再次强调了一遍:“你是我?亲哥哥,我?当然喜欢你啊。你知道吗?在?陈家,如果我?们?两都不幸陨落,血亲还会葬入同?一墓穴。”
本以为这样说就?没什么了,可是当她对上谢蕴宜双眸时,却怔愣住。
“是这样么,我?很高兴。”
谢蕴宜在?笑,但浓稠宛如水流的悲伤从?那双瑰丽紫眸之中浮漫。他勾起的双唇情不自禁地下压,最终紧泯,剥夺了喜悦的假面。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与曾经骄傲洒脱的模样判若两人。
-
出发前。
“你的伤势如何?”
“好的差不多了。”
青烟由香炉中飘散,寂静空旷的大殿,天衍宗掌门天阳子?盘腿坐于蒲团上,长髯白须,闭着双眼?神情怡然。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能够教导谢蕴宜的东西,偶尔叫来便就?是闲聊闲聊,顺便提一嘴孙女风花蕊。
今日叫来他,除了问问伤情,他还将要把一件事?托盘而出。
谢蕴宜盘腿坐于他对面,正随意地斟茶。他的容貌俊美却非儒雅那一挂,长发高束,唇角笑容不羁,眉眼?明媚。
即便在?他师尊面前,也并无几?分?矫揉尊敬之情,一切都随心所欲。
天阳子?已经习惯了,这徒弟不能拘着,一管束,他能跑到天涯海角去,像风一样。可是这样看似洒脱的人,心也令人捉摸不透。
想到当初他刚拜入天衍宗门下的时候,瘦弱的少年生的明眸皓齿,笑容灿烂。
“我?便是要做剑道魁首。”
是那种一旦确定好目标,就?像锁定猎物的狼一样,死不松口的存在?。
如今也正像他曾经说过的话,已经成长到这般模样了。
天阳子?抚摸自己的长须,眼?膜微眯闪过一丝精芒。
数千年,宗门世家相辅相成,又相互制衡。在?战争时,陈家没少凭借谢蕴宜的声势做什么,为了不让世家做大,他只好讲一些事?情托盘而出了。
“蕴宜啊。”
已经喝完一杯茶终于等到了天阳子?进?入正题,谢蕴宜收回神游天外在?想陈姝琳的心思,等待下文。
那位陈家主母做的事?情谁不知道?谢蕴宜私生子?的身份被?她闹得的人尽皆知。况且,他这个徒弟在?宗门开的年岁也挺长,不见得会对陈家有留念。
听说他和陈家嫡出小姐关系很好,但是他这徒弟一心剑道,抛开血亲身份,他绝对不可能陈家大小姐这小他那么多的女孩将来成婚。
陈家家主的算盘注定是一场空。
天阳子?双眸微微一沉,直白地说:“你的母亲,在?没有成为陈家家主外室的时候,有一位道侣,丹霞派的上清子?。我?在?你小时候见到你的第一眼?,便觉得面熟,后?面经过一番查探,真相才水落石出。”
“不要说了。”谢蕴宜捏碎手中茶杯,站起身面容冷肃喝止道。
天阳子?不管不顾:“你并非陈家家主亲身孩子?。陈家家主知道,所以他就?算知道你根骨绝佳,他仍然把你送来了天衍宗。
转瞬,他又皱眉,“你已强至许多人无法匹敌的境界,为何还要对飘渺血缘如此在?意,这不像你,蕴宜。”
“你的气?量呢?”
“呵,气?量。”碎裂的茶杯残片嵌入他的血肉,血液蜿蜒低落地上,谢蕴宜不管不顾。
他眼?中瞬间笼罩疯狂的杀意,似笑非笑地,脸色森然。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天阳子?脑子?转了一圈,立马理解谢蕴宜这句话的意思,满脸骇然:“你想做什么?”
谢蕴宜:“不做什么,就?算杀,也杀不过来……”
他话罢,直直走向殿外,转身间甩手血液飞溅后?,伤口快速愈合。
“只是有一句话,师父你听好了,有我?在?,谁也不能动陈家。”
天阳子?气?节:“你看看你这样子?,就?像那陈家的一条狗!一个伤你辱你的亲族,你何故爱护?”
谢蕴宜回首,眼?中不带丝毫感情。山巅狂风不止,吹拂他衣袍猎猎。
他唇角扯出一道称得上缱绻的弧度:“有姝琳给我?的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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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宜从?不会失约,带陈姝琳来到了她一直念叨的礼佛节现场。
在?这个古老?的城市中,一座庄严肃穆的佛教建筑坐落在?城市的中心,占地面积十分?广阔,连绵不断的山和水,都在?其中。
每日香火鼎盛,信徒们?络绎不绝。
礼佛节当天,更是人山人海,满街都是烛火,钟声诵经声不断。
传说,这年代并不久远的寺庙是由慧明大师还是一个弟子?的时候建造的。
寺内的佛像肃然庄严,让人感受到佛法的威严。大殿的墙壁上,画着佛教中的种种故事?,让人在?瞻仰的同?时,也能够领悟到佛法的教义。
据说慧明为了筹集资金,不惜跋山涉水,经历各种艰难,一路化缘,是为集众生之力颂众生之功,祷众生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