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团游泳的水下视频,很快便传送到林栀年手机上。
西瓜一样的小奶肚,圆滚滚的小屁股,活泼有劲的圆手和胖脚丫。泳池中的细密泡泡不停咕噜咕噜向上浮起,幽蓝光束将水底画面衬托得既静谧深邃又萌态十足。
面包脚、肘子腿,要多肥美多肥美。
这不活脱脱就是一只刚学会游泳的小猪崽嘛!
而且还是一只穿比基尼的小猪崽。
隔着屏幕,林栀年似乎都能闻到雪团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奶香味。
林栀年翘起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她有点后悔没有参加雪团第一次游泳活动。
于是,和闺蜜们喝完下午茶后,林栀年便婉拒了她们吃饭喝酒的下半场活动,急匆匆往家赶。她的心就像被一根风筝线轻轻牵着,不管人在何处,都被那只小小的团子牢牢勾住。
回家路上,林栀年又收到池樾发来的第二条雪团视频。
她点开视频,顿时被雪团萌到不行。只见雪团咿咿呀呀说着话,两只小圆爪紧紧抓着她的小泳帽,小眉毛皱成小疙瘩,脸上写满了不满,樱花粉小嘴不停一张一合,像是在骂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池樾就向她控诉起来。
池樾:[你女儿骂我,骂挺脏的。]
林栀年宠溺笑了笑,又抿着唇打字:[回去我帮你报仇咯。]
池樾:[她现在脾气太大了,你必须教育一下。]
林栀年继续敷衍:[好好好。]
池樾:[……]
林栀年回到家,一眼就看到胖崽独自趴在客厅爬行垫上玩耍,两位阿姨像门神一样静静站在不远处守护她。胖崽的背影圆滚滚,她不知道在摆弄什么,低着头一动不动,圆球背影专注又乖巧。
她穿着一件青草绿色连体衣,没有穿袜子,露出一截胖乎乎的短腿和小脚丫,面包脚丫在爬行垫上蹭了蹭,又抬起来左右晃悠。
林栀年早就把要教育女儿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她忍不住仔细端详雪团的小脚丫,怎么看都看不够。
新脚果然不一样,皮薄肉厚!
雪团敏锐察觉到妈妈回来了,她转动小脑袋,扭过小脸。在看到林栀年的那一刻,大眼睛瞬间亮起来,小圆爪兴奋地拍打着爬行垫,肉丸似的胖身板来回扭动,一心想快点挪到妈妈身边。
雪团高兴地喊:“丫丫!”
林栀年的心瞬间软到一塌糊涂,立刻跑上前将小团子竖着抱起来。
“雪团,今天游泳开心吗?”
雪团委委屈屈扁嘴,嗷呜一声,两只小圆爪老老实实放在小奶肚上。
林栀年眯了眯眼:“是不是爸爸欺负你了?”
雪团摆摆小肉手,一副虽然很委屈但是很大度的样子。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回来了?”
林栀年抱着雪团回头,只见池樾正迈着步伐走下旋转楼梯。
男人刚洗完澡,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短袖,微潮的黑色短发随意地落于额前,周身散发着爱马仕大地香水沉稳慵懒的味道。
他手里握住一杯冰气泡水,步伐散漫地朝林栀年走近,眉梢轻挑,语调拉长而慢:“雪团今天表现一般般,不太乖。”
林栀年轻咳一声,问:“她哪里表现不好了?”
说罢便将雪团宠溺地往怀里搂了搂,雪团嘟起小嘴,甩了甩小短腿。
池樾端起玻璃杯抿一口气泡水,闲散道:“她从游泳馆出来后就一直发脾气。”
林栀年瞥了眼雪团肉嘟嘟的侧脸,微笑解释:“她闹脾气肯定是有原因的。”
池樾轻嗤:“她还不肯坐安全座椅。”
林栀年眼珠子转了转:“这,是不是安全座椅坐得不舒服?或者是安全带没绑稳?”
雪团也“嗷呜”一声附和妈妈。
都是安全座椅的错,她什么都不知道嘟~
池樾走到林栀年面前,眼神轻飘飘落在雪团身上:“她回到家还大声骂人,我都录下来了,有证据。”
林栀年咬了咬唇,这次人家有证据,辩驳不了了。
池樾拿出手机,播放雪团的“骂人”视频。
林栀年只好指着视频,跟雪团耐心讲道理:“雪团,你是不是想跟爸爸说,你还想继续游泳呀?”
雪团看到自己的骂人视频,小嘴抿成一条直线,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双小粉拳也捏成球了。
林栀年柔声教育:“小脚丫划啊划,时间到了要回家。因为你现在还小,每次游泳的时间不能太长,不然小身板会受不了的,所以爸爸才把你从泳池里抱出来。但是你这样骂人的行为可不对哦,小仙女讲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大声骂人是不文明的行为……”
说着说着,林栀年突然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手臂上。
雪团竟然哭了!
她小嘴高高翘起,小鼻尖通红,卷翘长睫挂满晶莹泪珠,小奶膘上划过一道道可怜兮兮的泪水。
林栀年双眸微微瞪大,有些手足无措:“雪、雪团,我可没有骂你。”
池樾拿纸巾给雪团擦眼泪,眉心往内蹙起:“你骂人时这么凶,眼泪怎么会那么浅?而且妈妈并没有说你,只是在跟你讲道理而已。”
林栀年不说雪团了,但雪团还是在哭,她小嘴用力扁着,小身板一抖一抖的,垂着一颗小脑袋,心情十分低落。
爸爸妈妈哄了雪团许久,雪团还是很不高兴,她小小声呜咽着,还把眼泪擦到自己手背上。
最后,不知道是谁将一直不停循环播放的手机视频关掉,雪团竟然在那一刻奇迹般停止了抽泣。
林栀年和池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一抹惊讶和疑惑。
所以,雪团并不是因为林栀年的“教育”哭的。
她是因为听到视频里自己生气的声音才哭的。
这件事恰好验证了一个复杂、神秘又深奥的问题。
成年人不能用自己看待世界的眼光去看待婴童,成年人的世界和婴童的世界截然不同,婴童世界里确实存在婴语。雪团能听懂自己曾经说过的婴语,所以她听到自己生气时说出来的“话”,心里感到难过,所以才哭了。
为了验证这个发现,林栀年又从手机里翻出一条雪团玩玩具时,咿咿呀呀开心说话的视频。
视频里传来小团子“咯咯咯”的笑声,还有很多类似“丫丫、哒哒、咕咕、呃呃”之类大人无法理解的音节。
下一秒,雪团弯起一双大眼睛,也跟着视频笑起来。她的睫毛上还挂着刚才残留的泪珠,大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红扑扑的小鼻尖因为刚才的哭泣,还冒出了两个鼻涕泡。
但雪团笑得很开心,露出两颗细细白白的小米牙,显然是被视频里自己的声音所感染了。
晚上睡前,林栀年看着女儿香香软软的睡颜,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是有了雪团后她才领悟到的,她愈发觉得婴儿是一种特别神奇的存在。
她能记住在胎儿时期发生的事情吗?
她从母体子宫里剥离出来的那一刻,肺部开始呼吸的那一瞬间,内心涌动着的,是对新生的向往,还是对死亡的恐惧?
她眼前的世界是怎样的呢?是模糊的、色彩稀缺的?还是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更
加斑斓绚丽的其他世界?
林栀年想着想着便入了神,直到床边传来男人戏谑的笑声:“林栀年,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在做什么?”
林栀年动作一顿,手中筷子也停住。
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后,脸色瞬间变得通红,立刻从床上坐起来,眼神躲闪,挠了挠头,憨笑着说:“我只是想试试看雪团脸上究竟有多少肉?”
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
池樾双臂环胸,无奈说:“所以你用筷子夹她脸?”而且夹得还挺起劲,把雪团圆脸上duangduang的小奶膘用筷子夹住了。
林栀年收起筷子,破罐子破摔道:“怎么了?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玩一玩怎么了?”
池樾意味深长笑了笑:“玩可以,但你可千万别弄醒她。因为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林栀年身体往后缩了缩,感受到每晚临睡前都会出现的危险氛围。
下一秒,冷香袭来,池樾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他还用一只手捂住雪团的眼睛。
林栀年仰头承受着男人霸道的爱意,身体情不自禁微微发颤,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手抵在他健硕的胸口,睫毛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潮湿。
在池樾的掌心往上探索之际,林栀年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的理智,从他身下偏过脸,喘着气问道:“你捂住雪团干嘛?”
男人唇舌正游移在她耳畔,低沉应道:“怕她突然醒来,看到不该看的。”
林栀年推他胸口,咬着唇说:“你快点把手从雪团脸上拿开,万一捂到鼻子就麻烦了。”
池樾移开放在雪团脸上的手。
随着一声微弱的惊呼,池樾将林栀年从床上扛至肩膀,直接将她抱去浴室。
林栀年当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整个人红得像熟透的番茄,脚踝在空中挣扎起来,却又被男人的大掌牢牢掌控住。
林栀年身体挣脱不开,嘴里便找各种理由骂他,从他今天白天没有带好孩子一直骂到晚上睡前的事。
“你以后不准再捂雪团的眼睛了,谁让你的手那么大!”
听到这句,池樾脚步一顿。
“啪”一下,后方袭来一阵不轻不重的刺痛感,林栀年双眸由于不敢置信睁得滚圆,整个人愣到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