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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潜意识里有一部分隐隐地就是在……
    高三生的暑假开始了, 初中生却还有半个月的学要上。
    竞赛就在初三开学的时候,都熬到了这个时候,没人想在临近冲线的地方退出。老师开始给不同水平的学生定点辅导。
    有的学生的首要目标是拿到所有基础分,再试试摸高;有的学生的关键是在前期压缩时间, 争取在难题上拉开差距。
    试卷变成了题海战术, 学校里的复印机整日不停, 都是老师从各地搜罗来的往年卷子。
    发到了他们手上之后, 也不安排通讲了,只是把答案一并发下去, 然后大家发挥主观能动性,能琢磨多少就琢磨多少。
    但有些标准答案并不能够完全概括一道题的思路。难题难的不是由一及二、由二推三,而是从零想出最开始的神来一笔。
    竞赛辅导的时间只能用来讲一些共性问题,其余的要靠大家自己交流思考。璩贵千的错题本在这个时候得到了许多人的追捧, 不断有人管她借。
    她有自己的奥数老师, 周末上几节课,平时有问题也随时拍照发过去求助。
    在学校的老师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的错题本和标注后的试卷,就变成了不可多得的资源。
    别的同学管她问问题借卷子,次数多了也不好意思,会带上一点零食,或是帮她接水, 一来二去, 璩贵千居然也把班上的人认了个大半。
    说来好笑,她一直觉得竞赛班里的挺多同学都很有距离感。
    这大概是对好学生的一种滤镜吧, 因为自己没有,所以羡慕那些有的人。哪怕到了现在,自己好像也不差了, 她还是会觉得读书好的人很厉害。
    我是个作弊的成年人,这些小孩却是真的天赋异禀。
    但没想到别人也是这么看她的。
    她一直不知道,别的同学也觉得她每个课间都安稳沉静地坐在位子上喝茶看题的样子很厉害。
    只是因为外表和出身,觉得她高冷,因此没什么人主动出击和她接触。
    误会解开。璩贵千和这一波竞赛班的同学相处时间并不很多,却因为这里松散的管理、自由的学习方式和那一个共同的终点,大家更有一种战友般的感觉,奔赴的却又不是战场,更像一场繁花锦绣的盛宴。
    等到炎炎夏日、暑气袭来,璩贵千也终于迎来假期,洛城家里的事亦告了一个段落。
    璩逐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正和她在傅谐的琴房里摆弄小提琴。
    爸爸的生日快到了。羊毛出在羊身上,送些用钱买的东西给父母实在没什么底气。于是他们俩决定排一出二重奏,班门弄斧,但情真就好。
    “各让了一步,两家的合作不能中断。”
    一个是在原石采集地根基深厚的供应链集团、一个是线下零售的国民老品牌,谁离开了谁,都是不小的商业损失。
    “他爸提前把一半股份转给洛城,他妈就答应马上协议离婚。动产不动产那些,总之七七八八地分了,他妈没有再追这些小事。”
    都是在外面彩旗飘飘的人,为人父母上却又有如此大的不同。
    由这个话题延展开去,豪门八卦多得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快要出国了,璩逐泓不时会有种紧迫感。
    他不在贵千身边的时候,她被人骗了怎么办?
    不是没有人找爸妈说起儿女婚姻的往来。他们当然不会答应,只是这也足够说明,她像一块唐僧肉掉在那些从小见惯了声色犬马的人头顶。
    在很多人眼里,这块肉好不好吃有什么要紧,只要知道吃下去能长生不老,就足以让人趋之若鹜了。
    璩逐泓越想越焦心。这种事,靠大人严防死守是没用的,外面的年轻兔崽子花花肠子多着呢。有时候就是管的越严,越容易让小孩向往看似美好的“爱情”。
    “你身边有同学早恋的吗?”他旁敲侧击。
    “有啊,”璩贵千拿笔圈上一段怎么都觉得不顺的旋律给他看,“隔壁班就有一对,其实大家都知道。”
    他们俩聊着这些身边发生的事,也断断续续地改着谱子。
    这首二重奏不是成熟的演奏乐曲,而是他们从傅谐这次巡演的主题奏鸣曲里截出来的一段,要靠两人配合调整,磨合成适合二重奏的谱子。
    “老师也知道?”璩逐泓接过,却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啦,是我们都知道,这种事藏不住的吧,整个班都在帮着传纸条。”
    “唔……”璩逐泓晃晃铅笔,眼睛却没有定在谱子上。
    “想什么呢?专心,”璩贵千戳戳他,“卢比还在等我。”
    前段时间她太忙了,好久没陪卢比跑一跑,要趁假期好好陪陪它。
    璩逐泓回神,直接问了出来:“那你呢?有喜欢的男生吗?”
    “哈?”璩贵千侧头震惊,“我才十五岁啊。我还是小孩啊。”
    这话没错。她有时候看自己就是有一种养小孩的感觉。虽然这小孩就是自己,但有照镜子的时候、发呆的时候,潜意识里有一部分隐隐地就是在把自己当小孩,重新养一遍。
    因此对于这种早恋话题,她表现得比璩逐泓还抵触。
    这倒让他放下心来:“要是谈恋爱一定要和我们说。”
    然后他就会让妈妈把对方的老底都翻出来筛一遍。
    璩贵千有一种荒谬的、被催婚恋了的感觉,忍住了没给哥哥一个白眼:“想好多啊你。”
    璩逐泓正色:“知道了吗?早恋也要告诉我,我会帮你打掩护的。”
    并不会,只会表面假装卧底、实则偷偷告状。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璩贵千点了点谱子,示意他赶紧改。
    傅谐的生日小办了一场,邀请了一些亲近的朋友,也让小孩们趁机请朋友们过来玩。
    没有商业属性和社交功能,就是随心意痛快地玩儿。
    璩贵千邀请了朱欣怡和同桌,也拉了几个新认识的好朋友。
    同龄人总是要热热闹闹地凑成一堆才好玩,她也不能全程陪着朋友们,有熟悉的伴儿才能让他们待得更舒服些。
    弹完钢琴之后,她和璩逐泓一起推出了蛋糕。
    简单大方的款式,内里却层层夹心,是傅谐会
    喜欢的。
    璩贵千早就发现了,爸爸和哥哥一样,其实都很爱吃甜的。
    切完蛋糕,大人有大人的娱乐,小孩也有小孩的消遣。
    她在同学堆里却见到了一个人影。
    曾嘉文。
    她没有请他,他爸妈也不在,那就是璩逐泓邀请的人了。
    夏天的夜晚,一群初中生聚在一起玩的是桌游,大家在凉爽的厅里围成一团,闹哄哄也不显得憋闷,饮料和零食都在旁边,手里拿的是经典的阿瓦隆卡牌。
    璩贵千刚去另一边打过招呼回来,婉拒了中途插入的提议,就坐在朱欣怡侧边,靠在她肩上,正大光明去看她的牌。
    阿瓦隆是个类似狼人杀的游戏,不过规则流派不同,发言的模式也不太一样。
    但游戏的底层设计还是一样的,要玩的好,外在印象、发言、情绪、逻辑,缺一不可。
    她在边上坐了一会儿,观察场上局势,不多时就能看出来,曾嘉文在这个游戏里简直是如鱼得水。
    他本就是极会社交的人,没有和璩逐泓他们待在一起,而是来找了同龄的同学玩。但今天之前这里也没有熟悉他、他熟悉的人,现在呢?
    这人却已经可以同许多人勾肩搭背、嬉笑打闹了。
    这实在是让人羡慕的能力。
    而不只如此。
    璩贵千旁观,只觉得他简直是拿捏情绪、观察局势的好手。
    有一两回他们对上视线。在场上搅风搅雨的曾嘉文调皮眨眼,眼里全是狡黠和得意。
    大约他早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最讨人喜欢。
    夜深之后,送走了客人和朋友们,璩贵千虽然没有忙前忙后帮忙,但也精神了大半天。这会儿疲惫涌上来,一时半会儿却睡不着,索性在睡衣之外披了外套,走进夜色里散步。
    转过玻璃花房,看了那棵移植的桂花树好端端地伫立,又突发奇想,决定去马棚去看看卢比。
    卢比的品种原是小型马,成年后只有一米六。但也不知道是卢比的伙食格外好、营养充沛,还是它和白云黑土混久了,不服气的性格也体现在了个头上,小马长啊长,现在比璩贵千高出了半个头。
    不过还好,卢比再怎么调皮欺负原住民,在她要上马的时候总是知道要低低头,乖乖地、稳稳地。
    微长的袖子拢住手指,草木的香气一点一滴渗透。
    好像是栀子。是前面的路口种了一颗,气味却弥漫到了这里。
    也是在这个微凉的夜里,她沿着熟悉的路往外走,在不甚明亮的夜灯旁边,刚好遇上送完朋友回来的璩逐泓和洛城。
    璩逐泓拢了拢她的针织外套:“还不睡觉?”
    “你不也是。”
    “小鬼,我是大人了。”
    大约觉得他们的谈话很有趣,洛城略微勾起唇角,抬起手和璩贵千打招呼:“哈喽。”
    她抬起手算作回应。
    璩逐泓主动提起:“他在这住两天,跟我打游戏。”
    也对,傅谐的生日后没几天,璩逐泓就要飞往洛杉矶了,剧组不等人。和从前的朋友在一起的时间也是屈指可数了。
    但他不是自己一个人起飞。
    璩湘怡在哪儿办公都可以,她在洛杉矶也有办公楼和分公司,把下半年的视察计划调整一下时间,先办了就是了。
    傅谐刚忙过一段。他的生活模式一直是在空闲时背着大提琴箱,跟着璩湘怡到处出差。
    而贵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