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郑毅是不是神仙，丰田喜一郎不知道。
    但郑毅提前知道了日本的这场大政变，他却是肯定知道，而且早有准备。
    早在事发之前，泰有机械和丰田纺织，以及少部分其他适用日侨的企业纷纷宣布，日本人放假一天，回家听广播去。
    李孝威作为警察局长亲自带兵，第一时间便包围了整个日侨区，
    林绍良也马不停蹄的亲自带着警察进入日侨区维持秩序，并弄来了许多可以信号转播的接收器，通过技术手段，让他们可以在槟城这边直接关注槟城的广播情况。
    甚至还弄了许多的大喇叭，大广播，在大街上就开始播放东京电台的新闻给他们听。
    连丰田喜一郎都忍不住弄了个小马扎坐在前边跟着一块听了起来，一边听广播，一边随时接收着他手下给他传过来的内幕消息。
    林绍良也不客气，在每一张电报发过来，丰田喜一郎看完之后，他都会在请示过后拿过来然后高声地用日语朗读给这些其他的日侨们听。
    不过，226政变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日本人搞的政变，到底不是非洲亦或者是拉丁美洲的小国可比的，
    即使是丰田喜一郎，他手下给他传回来的所谓内幕消息也着实是不多。
    甚至也不比那广播里的信息多多少，都是细枝末节，还真假难辨。
    所有的日本人围在一块听了两个多小时，都没搞明白到底是怎么个事情，这一场军事政变到底又弄死了谁？
    早在去年八月，青年军官相泽三郎大步走进了被誉为“日本军中第一大脑”之称的永田铁山的办公室，两刀将其砍死，而后欣然受缚。
    死人么，日本社会的上上下下都已经习惯了，皇道派那些疯子，每隔几个月就要弄死一个大人物玩一手极限一换一，这都快成了日本社会的固定节目了。
    不过这次毕竟还是有点特殊，因为永田铁山是三鸦之一，是统制派的首脑，也就是日本右翼的首脑，天皇的亲信。
    右翼平军国主义的首领，因为被认为不够右翼，不够激进，所以被极右翼疯子给砍死。
    古今中外这好像也是独一份吧？
    你就说你让这些左翼和中间派普通人怎么想吧。
    而且相泽三郎在杀人之后欣然受缚，在法庭上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只是没成想这人的演讲能力特别的高，直接在法庭上来了一场即兴演讲。
    大概内容是：国家状况令人忧叹，农民困苦不堪，官吏贪污受贿，外交软弱无力，统帅受制欧美。
    政客，财阀，官僚，为了自身的私利，疯狂的腐蚀着这个国家，沆瀣一气蛇鼠一窝，永田铁山就是一个大贪官，是国家腐败的硕鼠。
    我与永田铁山没有私仇，完全是出于对国家的热爱，对天皇的忠诚，一个相泽倒下去，千千万万个相泽三郎站起来，我不惧怕一死，只希望日本以后再也没有永田铁山这样的败类。
    也不知怎的，这个演讲内容被公开了出去，你就说，他讲的这些燃不燃吧。
    民间和军中，都给了相泽以巨大的同情，都认为他不是罪犯，而是国家的英雄。
    不出意外的话他又要和其他的血盟前辈一样，被判处一个不轻不重的罪名，关个几年就出来了。
    然而这一次，裕仁天皇本人却是有点破防了。
    对这位早在他还是皇太子时起就宣誓对他效忠的，军国主义右翼统制派首领，裕仁天皇也是有真感情的。
    据说，后来的美军在日本登陆之后发现裕仁办公室里还始终都挂着永田铁山的照片。
    这帮皇道派的王八蛋啊！
    一个个的高喊着忠于天皇的口号，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动不动就天皇万岁，三天两头表忠心，仿佛他们全都是天皇陛下最为忠臣的战士，随时可以为天皇陛下赴死一样。
    结果他妈的三天两头搞暗杀，打着清君侧的名头，前前后后都杀了几十个重臣了。
    这些重臣，老臣，有些可能确实是他也想杀的，父皇给他留下的老臣他有时候确实也挺讨厌的。
    可并不是每一个他都讨厌啊，现在摆明了都杀我亲信头上来了？
    再说你们把我的重臣全杀光了，那是没人给我掣肘了，可我这天皇还用谁啊？政治还能这么玩的么？
    清君侧都清了好几年了，还他妈清起来没完没了了。
    有他妈这么当忠臣的？
    就算他们是真忠臣吧。
    可再让这帮极右翼大疯子这么杀下去，连右翼都杀的杀下去，日本非得完犊子不可。
    裕仁也怕啊。
    正常人哪有不怕疯子的啊！
    哪怕是忠于自己的疯子。
    他重用永田铁山搞右翼是为了从那些先皇老臣和国家的财阀手里夺权，说白了这还只是正常的政治斗争而已。
    可现在皇道派大疯子连永田铁山都杀，这分明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了，再让他们杀下去，日本就完犊子了啊。
    这一次，裕仁天皇一改往日高高在上和稀泥不下场的作风，给法院施加压力，要求法院无论如何也要重判相泽三郎。
    可问题是法院的压力也大啊，这他妈谁敢判他死刑啊，哪个法官敢判，第二天他必死。
    而且这帮疯子很有可能会杀他全家，甚至在这般民情汹涌的舆论之下，死了还得背负一个卖国贼的骂名。
    皇道派的青年军官们也不甘示弱，借口“为相泽三郎筹钱辩护”而公然开始串联。
    这么大的案子，钱不钱的自然是不重要的，但是，都谁，敢冒大不韪给这个相泽三郎筹钱才是最重要的。
    而如果到最后大家发现给相泽三郎筹钱的青年军官居然占据全国陆军的青年军官中的大部分。
    那这到底是谁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可就是一件值得好好商榷一下的事情了。
    丰田喜一郎，就是在这样风雨欲来的一个背景之下，跑到槟城来找郑毅提出撤资请求的。
    当这些低级军官集体筹钱给相泽三郎筹律师费的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道派已经是无可阻挡，
    日本必将从军国主义，转向极端军国主义，大概率会展开与中国的全面战争。
    拦不住了。
    谁拦谁死。
    可丰田喜一郎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啊。
    凌晨4点，九名仅仅只是大尉级别的低级军官率领1500名士兵发动政变，去“刺杀天皇身边的坏人”。
    这些尉级军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先一步攻占了陆军高官们的府邸和指挥部，尉官将枪口指在将官的脑袋上“请求得到支持”。
    在得道了支持之后，又浩浩荡荡的杀向那些各部大臣等文官。
    虽然这些文官和将军们都是天皇陛下的亲信，而且大多都是右翼。
    当槟城的日本人开始齐齐的听广播的时候，文官们已经呼叫了东京警视厅过来救命，
    而后，所有人等丰田喜一郎的手下，通过电报，给他们发过来的，警察vs近卫军的现场直播。
    一群天皇的近卫军，一边一刻不停地喊着“天皇万岁”的口号，一边大肆的屠杀政府高官。
    日本警察要是能打得过近卫第一师那都见了鬼了。
    什么他妈的陆军大将海军大将，真出了事儿的时候都不如普通尉官好使。
    这些低级军官们将海军大将铃木贯太郎乱抢打死之后，还冲着铃木贯太郎的尸体行举枪礼，并冲着他的夫人鞠躬道歉。
    虽然这位海军大将在日俄海战和甲午海战之中居功至伟，素来深受军人尊敬，威望极高，
    但是他竟敢跟美国，英国签署华盛顿公约，和美英两国约定共同限制各自的海军发展不搞军备竞赛，和平共处。
    找死！
    陆军大将稍微好一点，被这些青年军官像训孙子一样的叫过来训了一顿，见他彻底服了之后就给了他一份名单，
    要求将军中的老家伙，乃至统制派统统滚蛋，换上他们皇道派的人上来。
    待所有人都杀完了之后，这些叛军便兵围皇宫，齐齐在皇宫外面喊：“天皇万岁~”“恢复天皇的绝对权威~”“我们誓死忠于天皇~”
    这种，表达他们对天皇陛下无比忠诚的口号，然后顺手把天皇身边的内大臣，侍卫长等内廷重臣统统弄死。
    上午九点，天皇终于成功向外界下令，要求外界镇压叛军。
    毕竟，叛乱只是近卫第一师，这是就驻扎在皇宫边上，专门负责保卫天皇安全的军队，
    如果城外的其他军队能够赶紧进城尊王平叛，这场兵变还是可以平息的。
    外边的军队在收到命令之后，一些师团长、警备司令等高官也都纷纷表示要坚决镇压。
    但这群槟城的日本人守着广播等啊，等啊，等啊，等啊。
    乱哄哄的，这个平叛部队进城之后却始终不动手，反而那叛军的人数，却是随着平叛部队的入城而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那些因为平叛而进城的军队始终只是和叛军对峙，也他妈没人动手啊。
    从早上一直等到中午，陆军和叛军也始终没交上手，结果海军那头等不了了，自称受天皇命令直接登陆平叛。
    东京城至此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此时，这些槟城的日本人都在考虑同一个问题：
    这些扔下了船拿着轻武器登陆跑到陆地上的海军，能打得过陆军么？
    到了下午，丰田喜一郎收到电报：叛军已邀请裕仁天皇的亲弟弟雍仁亲王进京。
    丰田喜一郎知道，雍仁亲王素来是支持皇道派思想的，与这些青年将领们全都有着极为亲密的关系。
    这场以清君侧为名义的兵变，终究是走到了更换天子的这一步，假使雍仁亲王真有反心………
    丰田喜一郎都不敢去想。
    到了晚间，仍然没有个明确的结果的这些日本人，忍不住都在窃窃私语：“天皇陛下他……还活着么？”
    从早上，等到晚上，既没有等来叛军被镇压的消息，也没有等来裕仁下野，雍仁登基的消息，
    事关皇位更迭，丰田喜一郎在日本的所谓亲信也实在是拿不到更多的消息了。
    所有的槟城日侨都仿佛是无头苍蝇一样，但又实在是无可奈何，广播里也已经一点消息都没有了，终于，林绍良上前拍了拍手，关闭了信号接收器和大喇叭。
    “各位，夜色已深，槟城的其他人都还要睡觉呢，东京方面不管有什么消息，诸位也都无能为力，既然各位都生活在了槟城，这东京的事情，大家只当个乐子便好。”
    “明日，明日一早，我再把这广播拿来，咱们明天再听，谁胜谁负，谁输谁赢，想来到时候便自有分晓了。
    哦对了，丰田先生，还请您不要忘记与我师父明日的约会。”
    丰田喜一郎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好的，林公子请转告尊师，明日在下一定赴约。”
    然而，这些个日侨却是都没有真的乖乖回家睡觉，反而，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开始激烈讨论了起来。
    这可不是，只当新闻，乐子去听就好的“祖国消息”啊，绝不只是新闻那么简单的，
    即使他们现在中的很多人已经放弃了日本国籍，可却也明白，槟城终究是一个华人城市。
    他们可不像中国国内的那些公知一样煞笔缺心眼，很清楚的知道，皇道派经此一事之后必然抑制不住，就算是叛军真被平息也没有用。
    因为说到底，皇道派并不是一个有着明确组织首领，森严政治结构的政治党派，而是普遍存在于青年军官，基层军官，农村出身的士兵心里的一股火。
    不管极右翼和右翼谁在今后掌握国家政权，反正肯定是没中左翼什么事儿了。
    今日之后，国家必将由军人掌控，无非是军国主义和极端军国主义的区别罢了，
    拜这些大疯子所赐，日本正常人也不得不开始装疯的时代必将到来，无论谁输谁赢，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中日之间一定会发动全面战争。
    而以那些皇道派大疯子的尿性，他们对自己人都这么狠，对待中国人，自然不可能更仁慈。
    而且很明显的，今天的日侨区，今天的林先生，是不太对的。
    外边的警察，自始至终，都已经把日侨区给包围了。
    突然，一名年轻人高举着自己的户籍，用中文大喊：“我是槟城人，我是中国人！林先生，我是中国人，我不要居住在日侨区，我要出去，我会说中文，我是中国人！”
    这突兀的呼喊，就宛如一个信号一样，所有的日侨突然暴动了起来，那些已经换了槟籍的日侨纷纷都站了起来，
    也都呼喊着差不多的话，极端些的当晚就要回家收拾行李，连夜就要撤出日侨区，说什么也不在日侨区住了。
    见状，林绍良却是连忙拿起了一个大喇叭，冲着他们喊道：“各位安静，安静，都听我说，都听我说。”
    一句话喊完，下边的日侨立刻就不吱声了。
    “各位，我师父说了，设立日侨区，是为了让你们在槟城有更好的生活，如果你们中有人，中文说得和我们中国人一样好，又是槟城户籍，你们自身也愿意的，当然可以去槟城区以外生活，我们绝不阻拦。”
    “但是啊，日侨区的设立其实也是为了保护你们，中文如果没那么好的，我们也不建议你们就去日侨区之外，各位不用担心，我师父早就有过指示。”
    “我师父认为，日本人之中，虽然有许多的坏人，王八蛋，畜生，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畜生，王八蛋，对华发动战争，犯下罪行的，是日本的右翼和极右翼，不是全体的日本人。”
    “我们要分清，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我相信，在槟城生活的诸位，绝大部分，应该都不是右翼分子吧？”
    众人自然连连矢口否认，这个时候，就算是真有对裕仁天皇忠心耿耿的右翼或者极右翼，肯定也不可能站出来承认的。
    林绍良又笑着道：“各位，不要想太多，至少在槟城，只要诸位不是军国主义右翼分子，我和我师父就会保障诸位的安全，
    只要你们不往国内汇钱去支持发动战争，槟城就一定会保障各位的生活。”
    “为此，我们槟城现在正式成立了槟城招商局，欢迎大家和国内的亲戚朋友相联系，
    如果你们中有谁的亲人朋友，同样受不了陆军中那些激进的右翼分子和极右翼分子的，可以留下他们的联络方式，我们招商局承诺，免费将其接到槟城来和诸位团聚。”
    “如果这些人中有能从事工业生产的技术工人，招商局承诺，你们每帮助我们招募一个技术工人，就奖励你们50美金的现金奖励。”
    “我们槟城招商局跟你们保证，每一个从日本过来的，非右翼和极端右翼的日侨，都将在槟城，收获幸福的生活，另外，槟城招商局，于今天正式筹建。”
    “鄙人不才，担任局长之职位，现在我宣布，槟城招商局，正式招工，欢迎各位来自日本的，新槟城人，加入，正式成为，槟城的公务人员！”
    “各位，这里，是槟城，是辛亥革命的海外根据地，孙先生的家人曾经都在槟城生活过，孙先生的雕像也就在市政大厅屹立着，我们中国人，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
    “日本人在东北欺压我们的同胞我们不会忘记，但是我们也不会忘记，在辛亥革命期间，有着大量的日本亲中友人，给过我们的帮助！”
    轰得一下，整个人群都炸开了锅。
    其实郑毅打得完全都是名牌，事到如今，他们这些日本人也能看得出郑毅这是想干什么，
    此消彼长么，虽然是另类抗日，但这郑毅在战场上的作用也真不比一将军小。
    战争时期，技术工人对哪国来说都是宝贵财富。
    他们害怕的，其实是槟城对他们这些日侨的歧视，软禁，不信任，乃至压迫、迫害。
    简单说就是像日本人对待在日华侨一样。
    不过现在看来，倒好像这些都并没有，林绍良居然还敢招募他们这些日本侨民在招商局当公务员？
    他不怕混进间谍么？
    当然，招商局里应该也没啥机密，槟城真正的机密决策层只有郑毅和身边的一个小圈子。
    倒好像确实是感觉踏实了许多。
    却见林绍良突然又拿出来一个小册子，高举着，冲着他们大声地喊道：
    “凡是加入招商局的各位，按劳动法，享受公务员待遇，即使是不加入公务员的，我们槟城招商局也愿向各位保证，日侨与华侨一样，同样享受劳动法待遇。”
    “凡是槟城的务工人员，均享受强制的社会保险制度，分别为养老保险，即，晚年60岁退休之后享受不低于工作时80%之退休金补贴。”
    “医疗保险，即各位生病住院时，由保险公司支付各位70%以上医药费用。”
    “失业保险，即各位在失业期间，可由保险公司根据你们的缴纳年限，给与各位一定的失业救济金，让你们再找工作的时候可以更加从容。”
    “工伤保险，即各位自工作期间因工作原因至伤致死，保险公司给你们和家属负责赔偿。”
    “最后，还有生育保险，也即是自己或配偶生育时，由保险公司负责发放津贴，休产假期间由保险公司代为支付薪资。”
    “具体的详细保险标准，都在这部劳动法里，你们可以自己看。”
    “而各位保险的费用，将会一分为四，其一，由各位的老板支付，其二，由槟城市政府支付，
    其三，由你们本人支付从工资中扣除，其四，由我师父，以及他所成立的保险公司自己为各位支付。”
    “而公务人员，除以上这些之外，还将享受公务员津贴，公务员住房公积金等特殊待遇。”
    “各位，来了槟城，就是槟城人，让我们忘记过去，留在槟城，一起过未来的好日子吧！”
    说罢，林绍良竟是一把从讲台上跳了下去，挨个与眼前的日侨握手，并用日语打着招呼。
    “您是井上先生吧，听说您的女儿是嫁去了四国的？我记得您是曾经有欧洲留学经历的，您这样的人才，还请一定要来加入招商局啊。”
    “春野女士，我记得您，您曾经建议过日侨区的卫生状况，现在的卫生状况好些了么？有没有兴趣来招商局工作呢？”
    “冈门先生您好，我记得您会说英语西语和中文，以前还在老槟城生活过，曾帮助过槟城的辛亥革命先烈么？
    请您务必以及一定要加入我的招商局啊，招商局就缺您这样的人才啊。”
    却见这林绍良虽然文化一般，但脑子记忆力却是极其的好，这些日侨中凡是稍有特殊的，他居然便全都记得人家的名字和基本情况，并且极有魄力的当场邀请人家加入招商局。
    到了晚间，街头的大喇叭里更是还播放起了舒缓轻柔的日本音乐，以做催眠之摇篮曲。
    林绍良，正在尽他自己的所能在安抚着人心，希望，能送这些日本人，一个好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