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爷加入战局也就才十分多钟,他就凭一己之力杀了三个敌人,威猛得简直不像话。
这让那些和诡新娘交战的神使脸色纷纷一变。
“妈的!哪来的糟老头子!”
“不要再留手了!赶紧把这些家伙全部杀干净,本来婚礼就已经被破坏了,要是再不能杀掉这些家伙,神明那里根本没办法交差!”
有一个神使怒喝一声,不敢再有任何保留,直接唤出了藏在身体中的诡异。
其余神使见状也不再留手,一只只模样狰狞,包裹着恶意的诡异从他们的身躯中钻了出来。
一时间,这片区域似乎化为了无间地狱,鬼气森森,阴风怒号,到处都是血污与怨气。
大爷的脸皮抖了抖,但接连的胜利让他自信心爆棚,他似乎不再是之前只会守着商店的胆小诡了,目光带着自信,环顾四周,竟然带着一种所向披靡的气势。
“再来几只小鬼又怎么样?老子照样一拳一个,就算现在来一只c级,我也照杀不误!”
躲在暗处听到这话的林觉神色不由地古怪了起来,大爷这是之前太懦弱了?现在杀了几只诡异就触底反弹,彻底膨胀了?
大爷的话语刚落,场中的气氛突然就安静了下去,所有人和诡都停下了动作,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一侧。
那一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一样。
“怎么不敢说话了?继续打呀!”大爷很是嚣张,根本看不出来刚开始被林觉吓得屁滚尿流的模样。
但很快,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朝着众人望去的方向看了过去。
他的实力是在场所有人诡当中最强的,所以感受也是最为直观的。
在他的视野中,远处的夜幕忽然就暗了下去。
黑夜暗了下去,这是一种很奇怪的视觉感受,但也是大爷最直观的感觉,就像是突然多出了一座吞噬了所有光明的深渊,正在朝着这边缓缓靠近。
与此同时,银铃声响,锣鼓铮铮,伴随着哀鸣的唢呐。
“纸钱洒落,脸上又把笑容扬…”
“旧时孝衣,变成红红的漂亮衣裳…”
“轿落地,来的不是我要的新郎…”
“掀开盖头,笑得荒唐,白绫为绳悬梁…”
“脚尖摇晃,卷起纸做的嫁妆…”
“纸做的人,纸做的马,埋入棺材的吉祥。”
诡异的歌谣又一次响起,那座深渊靠近,火把燃烧,纸人纸马扛着一座大轿缓缓而来。
“吴秀梅来了?”林觉趴在草垛上,双眼眯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那一顶大轿。
里面可能藏着这个村子里的不能提及的禁忌,造成十八个新娘死亡的源头,神明想要复生的对象。
轿落地,剧烈的声响似乎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口上,无论是神使还是诡异都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身体,难以动弹分毫。
“咕。”大爷吞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小腿发软,他刚刚那话也就是装个逼,难道真来了一个大家伙吗?
轿帘无风而动,一口朱红色的棺材从里面滑落了出来。
棺材出现的一瞬间,林觉清晰地听到了四周躲藏的村民发出尖叫声,一个个从藏身之地逃了出来,朝着远处跑去。
之前那场混战都没吓跑他们,但现在棺材一出现,他们就被吓破了胆,可以看出来,他们究竟是有多么害怕那一口红棺。
“哈哈哈哈!你们把这家伙引过来了!你们必死无疑!”
神使在癫狂的大笑,他们知道这顶轿意味着什么,那是村子变成这副模样的根源。
滋——滋——
红棺里传来指甲扣动棺盖的声音,吴海呆呆地看着那一口棺材,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上前一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喊了一声:“姐?”
轰!
红棺在这一刻轰然炸碎,恐怖的怨气犹如压抑了许久的巨浪一般滔天而起,阴风卷动,冰冷的气息犹如一口口钢刀撕碎了四周的空气。
“真踏马来了个c级!”
还没有看清红棺里到底是什么玩意,大爷吓得转身就逃,说大话归说大话,要真让他去面对一只c级,还不如再去被林觉追二里地。
一根根白绫从那浓稠如墨的怨气海洋中伸了出来,直接席卷向所有的诡新娘和商店大爷,将其包成了一个个粽子。
“什么鬼玩意!”大爷疯狂地催动着身上的黑色符文,用尽全力想要将这些白绫给撕碎。
但这些白绫看上去脆弱如纸,但实际上却比钢铁还要硬,大爷的力气能把人一拳给轰飞,却撕不碎白绫。
这就是c级和d级之间的差距,达到c级过后,诡异不仅实力成倍提升,就连能力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进化,而且还可以通过吞噬其他诡异来恢复自身的伤势。
可以说c级是诡异实力的一道分水岭。
随着那如海的怨气缓缓散去,众人众诡这才看清了红棺中藏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脸色苍白如纸,穿着大红嫁衣,她的神色并没有任何的怨毒,甚至可以说是有种小家碧玉的清丽,但混身上下却散发着源源不绝的恐怖怨气。
她是村子变成现在这样子的原因,即便是神明杀死了所有的新娘,但都与她有关系,所以她身上的恨意已经达到了一种惊人的程度,那是快要触摸到b级的实力。
“姐!”吴海的双眼流下泪水,他喊了一声,再一次见到自己的姐姐,在激动之余,他更多的是恐惧。
不是害怕对方,而是恐惧双方如今的立场。
因为对方已经变成了诡异,甚至于吴海还在猜测,自己的姐姐是不是就是那所谓的神明。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
是要对自己的姐姐下手吗?
他想起一些以前的事,姐姐比他大四岁,父母重男轻女,从小到大,所有的脏活累活都是交给姐姐去做。
父母不心疼姐姐,但吴海却很喜欢对方,小的时候得到了什么好吃的都会偷偷藏一份留给姐姐。
姐弟俩的关系非常好,只是因为父母重男轻女,姐姐很早就辍了学,帮着家里干活。
后来,吴海去了市里读书,很少回家,但每一次回来都给姐姐带城里的稀奇玩意,和姐姐讲城里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姐姐总是笑着看着他,虽然没有说,但吴海却从姐姐的眼神里看出了对方想要逃离这个村子。
所以,吴海在上学空闲的时候就会去干兼职,偷偷地为姐姐攒钱,想要帮姐姐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原生家庭。
在吴海读大学的时候,姐姐却突然告诉他,她不想走了,说在这里遇到了喜欢的人,想要和对方待在村里安安稳稳地生活。
吴海没有去问姐姐喜欢的是谁,只是在离开之前把所有的钱都放在了姐姐的枕头底下,既然姐姐不想离开,那这些钱就当做是嫁妆,毕竟父母是肯定不可能为姐姐出一分钱的嫁妆,他们只是把姐姐当作赚彩礼的工具。
后来因为学业繁忙,又因为一次诡异事件导致他加入了稽查司,回家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少了,直到父母在一次回村的时候从藤梯上摔了下去,姐弟俩因为守孝才多待了几天。
而在守孝的最后一天,父母生前为姐姐说的媒竟然敲锣打鼓地到家里要迎娶姐姐。
因为没有了父母,姐姐又为人软弱,那一家人算准了姐姐不敢张口要彩礼,这才想着直接让姐姐嫁过去,空手套白狼。
吴海还记得那时候他想要和对方干一架的时候,姐姐却拉住了他,那种绝望的眼神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而最后一次听到姐姐的消息时,却是对方已经自杀了的噩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