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天帝大好人
    戮仙剑发着光，绝仙剑转动着刺骨的凛冽杀机。
    年轻僧侣眼观鼻鼻观心，站定不动，头悬两口不世仙剑的陆玉额间，滑落豆大的汗珠.
    “天公，你应当冷静。”
    她不敢擦汗，盯着两口传说中的剑，很勉强的笑着：
    “我可以和你好好谈谈，我们可以合作——你的来历，应该可以与我媲美。”
    周牧不知何时端在了大座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个惊才绝艳的三足女子：
    “我的来历可以和你媲美？有点意思，看来你自视很高很高，你的父亲绝非金乌妖圣。”
    “我父亲是谁不重要。”陆玉盯着两口剑，斟酌着开口，语气很谨慎：
    “我这次真正认可你，我不希望和你两败俱伤，你有这俩口剑，我也有对等的宝物。”
    周牧蹙眉，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
    见到戮仙、绝仙，还能相对镇定？
    他懒得去深思了，戮仙剑绝仙剑浮现，代表着周牧本就不打算让这两人离开
    他直接动用大神通光阴，强行暂停整座救苦城三个刹那。
    三个刹那很短暂，但足够了。
    第一个刹那，周牧眼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星光线条，洞悉一切因一切果。
    第二个刹那，他的目光凝望向陆玉，时光冻结之下，陆玉根本无法察觉，更无法提抵挡这种因果洞察。
    周牧看见陆玉的部分来历，看到了她此来目的。
    第三个刹那，周牧眼中星光散去，时间重新开始流逝——没谁注意到救苦城比外界要缓慢了三个刹那。
    “原来如此。”
    周牧淡淡自语，自青灯而洞悉因果，知此女的确不是金乌妖圣的女儿——仅仅名义上是。
    因果所示，她的父亲模糊，看不清晰，跟脚大的吓人，
    之所以认金乌妖圣为父，只是一种遮掩，而下达命令进行遮掩的，则是北朝的妖皇，
    至于陆玉来此来南朝的目的也很透彻，赶赴流沙域，寻找金乌妖圣，更准确的说.
    是寻找【斩仙葫芦】的下落。
    大半月前，猪鸽化金乌，惊动了北朝。
    问题又来了。
    周牧上下打量着陆玉，微微眯眼，那她的父亲是谁？
    北皇何故要遮掩其来历？
    陆玉被盯的很不自在，谨慎开口：
    “天公，召回两口剑，我们好好谈谈，或许可以合作——我能提供你想先不到的好处。”
    深吸一口气，这个很骄傲的女子继续开口：
    “与其两败俱伤，不若强强联合，不对么？”
    周牧大奇：
    “两败俱伤？你既如此说，不如亮出手段来？”
    陆玉抿嘴：
    “天公，我不管你背后是谁，不管你到底为何有这两把剑，但我的秘密，你最好不要去探究。”
    周牧有些厌倦了，不想再废话：
    “你不说，我便自己看。”
    他挥手，并未再度冻结时光，而是有一盏青灯，缓缓浮现。
    年轻僧侣猛抽了口凉气，面色发苦，有一种天塌了的感觉，陆玉的神色也变的僵硬，一字一顿：
    “青灯之主.”
    她大骇，年轻僧侣则眼皮狂跳，真切的知道自己今天恐怕走不出大殿了.
    不是，为什么啊？？
    僧侣有一种抓狂的感觉，他真的不是来寻麻烦的，只是来追察地藏渡魂经啊！
    不是，你一个青灯之主，执掌绝仙戮仙，跑来当一个天公，当一个妖城之主干啥啊？？？
    年轻僧侣麻了。
    至于周牧。
    他端坐大位，平静的握持着青灯，灯焰腾起，其中似沉浮着诸天万界之景，闪烁、明灭不定！
    陆玉神色难看至极，旋即恢复平静，甚至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期待：
    “来吧。”
    她没了之前的惊悸和忌惮：
    “来，洞悉我的来历，观察我的过往，你既执掌青灯，当可见到一切。”
    周牧蹙眉，犹豫了一个瞬间，目光透过烛火，凝望陆玉。
    一些关于此女的过往片段，浮现而出。
    他看到了那位北皇数次接见陆玉。
    北皇生着一张与帝喾有七分相似的面孔，但绝非帝喾，更非帝俊之一化，只是一尊纯粹的、大罗层面的金乌，
    可就是这么一位大罗金乌，在周牧所窥见的过去片段中，曾经在私下接见陆玉时，称呼陆玉为.
    母亲。
    是的，母亲。
    北皇之生母？
    那她不就是.
    周牧错愕，而青灯烛火中的景象还在闪烁、回溯，映照出另外的过往片段。
    是陆玉才降生时的景象，她被一个腰间悬着葫芦的青年抱在怀中，青年神色很温柔，轻轻摇着小女婴。
    青年身旁，则是一个女子，眉目慈和。
    青年、女子忽然凝滞不动。
    周牧看见那烛火景象中的青年，蹙起了眉头，抬起了头，隔着那飘摇的烛火，看向自己。
    “何人，在窥视本君？”
    平静的呵斥声自烛中冲荡而出，杀机如潮涌，但转瞬即逝！
    大天地之外的生灵，无法伐向大天地之中，如同观音那般传下大旨，已是极致。
    “一位，大神通者？”
    周牧低沉自语，凝视着过往景象中，那个青年腰间的葫芦，准确的说
    斩仙葫芦。
    他明悟了过来：
    “所以是陆压？”
    年轻僧侣抖如筛糠，陆玉微微昂起了头颅，她看着周牧，看着这位天公，如同看向一个死人。
    下一刹。
    烛火熊熊，火中的陆压道君似乎看到了周牧——实际上看不见，但却捕捉到周牧的一缕气机！
    他冷漠开口：
    “既见不该见的事物，便当赴死。”
    陆压道君眯眼，而他身旁那个女子，那个不知名的大神通者，则目如惊雷，夫妻俩联手，顺着捕捉到的周牧一丝气机，在整个岁月长河中进行排查！
    “找到了。”
    道君低语，走入末劫之前的大天地，顺着那一丝相同气机，朝着某位存在击去！
    下一刹，
    岁月长河中响起轰鸣，青灯烛火骤而暗淡，周牧不再能窥视见过往的那段景。
    他眨巴眨巴眼睛，神色变的古怪了起来。
    呃，自己方才被陆压道君所捕捉到的气机，的确曾经在岁月过往中出现过，但只出现了两次。
    一次，是天帝接见守书吏。
    第二次，还是天帝接见守书吏。
    其余时刻，要么是灵山中自己隐匿了气机，要么是面见元始前辈或历经守藏室三十年，身上的气机都非自己的
    所以，陆压道君还好吗？
    果不其然，周牧发现自己的记忆，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是天帝第一次接见‘守书吏’之时。
    “汝就是守书吏？”正在打量着眼前老头的天帝忽然色变，看到一道仙光，看到一口天刀，逆伐岁月而来！
    “斩仙飞刀？好大的胆子！”
    “放肆！”
    天帝震怒，一挥衣袖，斩向守书吏的斩仙飞刀倒卷而去，飞回了昆仑洞开的那段岁月，将【帝喾】劈了个七荤八素。
    过往岁月，天帝冷哼，继续和‘守书吏’交谈：
    “斩仙飞刀既现，说明汝被帝俊察觉，出手击向你的要么是帝俊之一化，要么是陆压道君，不过无碍”
    祂话还没说完。
    “找到了。”
    冷哼声响起，某位道君从虚空中浮现，旋而懵住。
    “陆压，一次不够，还来？”
    “寂灭了都不安生？”
    帝怒。
    周牧那段记忆的末尾，是某道君被打成双手，被击穿了胸膛，咳血逃离岁月长河
    天帝当真是好人，大好人啊！
    周牧啧啧称奇，念头复归此刻，抬头，微笑的看向那个陆玉。
    下一刹。
    陆玉大口咳血，双手折断，胸膛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神色萎靡而又惊悸：
    “汝做了什么？？”
    她暴退，头顶浮现出一个册子，要在其上刻下‘天公’之名，
    而懵逼中的周牧心头警钟大做，念头操使两口仙剑，轰然斩向那本卷册！
    原本可以靠卷册和周牧‘两败俱伤’的陆玉，因双臂折断、胸膛贯穿，行动迟缓了一瞬，
    便是这么一瞬，就拉开天地之别！
    戮仙剑将陆玉那卷册击飞，绝仙剑将她钉在了地上，遭击飞的卷册剧烈震动，周牧伸手捉住，持了回来。
    “这是.”
    周牧抚摸着卷册，轻声感慨：
    “原来是钉头七箭书啊。”
    钉头七箭，即是【三十六妙法】之一，也是一件【至宝】！
    前者叫做【钉头七箭法】，后者叫做【钉头七箭书】。
    或者说，【钉头七箭之法】，就是从【钉头七箭书】上衍生而出的.
    在本纪元之初，陆压道君便是凭借【钉头七箭书】，拜杀了彼时于大罗中可称上乘的【赵公明】！
    周牧心有余悸，若是方才自己的名字被刻录在其上，哪怕一瞬，自己怕是也要身死道消！
    难怪之前，陆玉笃定可以和自己两败俱伤。
    好险。
    他暗道幸好，脸上又浮现出灿烂笑容，一件至宝入手，且自己恰巧就在修行【钉头七箭法】！
    法与宝相配，周牧觉得，自己拜个七七四十九天，别的不说，拜死神圣应该不难.
    “好宝贝，好宝贝！”
    周牧抚着钉头七箭书，爱不释手，旋而笑容猛然收敛，凝视向遭钉在地上的陆玉。
    后者已然没了之前的傲气，很惊恐，很不解，正咳着血：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年轻僧侣更加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去窥探，心头在叫苦。
    周牧凝视着陆玉，在沉吟，陆压道君被天帝打断了双手，击穿了胸膛，陆玉却也双手折断，胸膛洞穿？
    陆压道君身旁的那个女性大神通者，是谁？
    为何陆压道君的伤势，会绵延到此女身上？
    周牧回忆起天帝怒斥陆压道君时说的那句话——‘寂灭了都还不安生’。
    是否说.
    “你身体里面，你的魂魄中，有你父亲留下的东西？”
    周牧淡淡问道：
    “又或者，就藏着你的父亲？”
    陆玉再度色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