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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夜色渐深,青玄山脉的雾气愈发浓重,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四周只剩下妖兽低沉的嘶吼声。林小七跟在傅少平和南宫皖身后,掌心微微发汗,但眼神却比白日更加坚定。
    “师父,我们还要继续深入吗?”林小七低声问道。
    傅少平嘴角微扬,指尖轻轻摩挲着酒壶上的纹路:“怎么,怕了?”
    林小七摇头:“弟子只是觉得,这雾气有些古怪。”
    南宫皖脚步一顿,目光扫向四周:“确实不对劲。”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窸窸窣窣的爬行声。林小七瞳孔一缩,只见无数赤红色的蜘蛛从地底钻出,每一只都有拳头大小,八只眼睛泛着幽绿的光。
    “赤毒蛛群!”傅少平眉头一皱,“二阶群居妖兽,毒液能腐蚀灵力。”
    南宫皖冷哼一声,袖中银针如雨般射出,每一针都精准刺入蜘蛛的复眼,瞬间清空一片。但蛛群数量太多,转眼间又涌了上来。
    林小七深吸一口气,体内青木真气运转,采药镰上的青芒暴涨,他猛地挥镰,一道弧形青光横扫而出,将靠近的蜘蛛尽数斩断。然而,蛛群似乎无穷无尽,他的灵力消耗极快,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七,退后!”傅少平突然喝道,同时双手结印,一道金色符阵在他脚下展开。
    “金阳焚天阵!”
    炽热的金光爆发,方圆十丈内的赤毒蛛瞬间被焚烧成灰。然而,蛛群后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一只体型远超同类的巨型赤毒蛛缓缓爬出,八条长腿如刀刃般锋利,腹部鼓胀,显然已经孕育了无数幼蛛。
    “三阶巅峰的蛛后!”南宫皖眼神一冷,“它才是真正的威胁。”
    蛛后张开狰狞的口器,喷出一股腥臭的毒雾,所过之处草木枯萎,连岩石都被腐蚀出坑洞。林小七急忙屏息,但仍有少量毒雾侵入体内,顿时经脉一阵刺痛,灵力运转滞涩。
    傅少平见状,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赤红色丹药塞入林小七口中:“玄阳丹,能暂时压制毒性,但撑不了多久。”
    南宫皖已飞身而起,手中银针化作流光,直刺蛛后要害。然而,蛛后甲壳坚硬无比,银针竟被弹开。它嘶吼一声,长腿如刀,猛地朝南宫皖斩去!
    “阿皖!”傅少平脸色一变,正要出手,林小七却突然冲了出去。
    “师父,我来!”
    他体内青木真气疯狂运转,采药镰上的青芒竟隐隐泛出一丝金色。在蛛后长腿斩下的瞬间,林小七身形一闪,竟以毫厘之差避过,同时镰刃狠狠劈在蛛后关节处!
    “咔嚓!”
    蛛后的一条腿应声断裂,腥臭的绿色血液喷溅而出。它发出痛苦的嘶鸣,剩余七条腿疯狂挥舞,逼得林小七连连后退。
    “好机会!”傅少平眼中精光一闪,双手掐诀,一道金色锁链凭空出现,瞬间缠绕住蛛后的身体。
    南宫皖抓住时机,指尖凝聚出一缕冰蓝色真元,轻轻点在蛛后额头。
    “玄冰指。”
    极寒之力瞬间蔓延,蛛后的动作骤然僵硬,体表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冰霜。林小七见状,毫不犹豫地挥镰斩下!
    “轰!”
    蛛后的头颅滚落在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剩余的赤毒蛛群顿时失去控制,四散逃窜。
    战斗结束,林小七脱力般坐倒在地,大口喘息。傅少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不错。”
    南宫皖则取出一枚碧绿色的丹药递给他:“清灵丹,解毒用的。”
    林小七服下丹药,顿时感觉体内滞涩的灵力重新流动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顺畅。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经脉似乎拓宽了几分,灵力也变得更加凝实。
    “师父,我的灵力……”
    傅少平笑道:“战斗本就是最好的修炼,尤其是生死之间的突破,往往能让修士的灵力产生质变。”
    南宫皖淡淡补充:“你现在,算是真正踏入炼气中期了。”
    林小七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走吧,该回去了。”傅少平伸了个懒腰,“今晚的收获足够让青玄丹阁的库存充实一阵子了。”
    三人踏着月色返回,林小七回头望了一眼幽深的山脉,心中再无惧意。他知道,自己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
    黎明前的青玄山脉笼罩在淡紫色的雾气中,林小七踩着沾满露水的草丛,腰间布袋里装着蛛后毒囊和几株夜间采集的阴属性灵草。傅少平走在最前方,酒葫芦已经空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
    “师父,东南方向有血腥味。“南宫皖突然按住腰间银针。
    三人拨开灌木,只见五具穿着玄色劲装的尸体呈扇形倒伏,每人咽喉处都有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林小七蹲下检查,发现尸体腰间都挂着刻有“玄“字的玉牌。
    “玄剑门的人。“傅少平用脚尖翻过一具尸体,“看伤口,是'千丝引'。“
    南宫皖闻言立即结印,三道银光射入周围树干:“墨家的人也进山了?“
    林小七正要询问,突然听到极轻微的“咔嗒“声。他本能地扑向南宫皖,几乎同时,原先站立处的地面炸开数十根泛着蓝光的银丝。
    “墨门机关术!“傅少平袖中铜钱化作金光护住三人,“小七,闭气!“
    淡粉色烟雾从四面八方涌来,林小七刚吸入半口就觉天旋地转。恍惚间看见十二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从树冠跃下,每人手中都牵着晶莹的丝线。
    “交出碧鳞蟒丹,可留全尸。“为首者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磨擦。
    南宫皖冷笑,银针在空中结成星图。傅少平却突然按住她肩膀,转头对林小七露出古怪笑容:“徒弟,考考你——墨家机关最怕什么?“
    林小七强忍眩晕,想起南宫皖昨日教的草木相克之理:“金金属畏火,但但他们的丝线“
    “聪明!“傅少平突然将酒葫芦砸向地面,葫芦碎片里迸发出刺目火光。这不是普通火焰,而是掺了赤焰狼血的灵火!
    火舌舔舐到空中丝线的瞬间,原本无形的千丝引全部显现出来,像被点燃的蛛网般剧烈燃烧。墨家杀手慌忙后撤,却见南宫皖的银针顺着燃烧的丝线轨迹疾射,精准刺入每个杀手的手腕要穴。
    “走!“傅少平抓起林小七跃上树梢。三人借着晨雾掩护疾行半里,突然被一条湍急的暗河拦住去路。
    水声轰鸣中,傅少平凑到林小七耳边大喊:“碧鳞蟒丹能避百毒,含在舌下!“没等林小七反应,就被师父一掌推入激流。
    冰冷河水灌入鼻腔的刹那,林小七感觉有柔软的东西缠上腰间。睁眼看见一条半透明的荧光水母正将他拖向河底洞穴,触须上密布的吸盘正在抽取他体内灵力!
    水母的荧光照亮了洞穴,林小七惊觉这是个淹没在水中的古老祭坛。祭坛中央立着块布满青苔的石碑,碑文被水流扭曲,但那个“林“字却清晰可辨。
    触须越缠越紧,林小七突然福至心灵,将体内所剩不多的青木真气全部注入采药镰。镰刃上的青芒在水中化作无数细叶,顺着水母触须逆向生长。荧光水母剧烈颤抖起来,竟像遇到天敌般松开触须。
    林小七趁机游向祭坛,手指刚触到石碑,整座祭坛突然发出沉闷轰鸣。石碑裂开缝隙,露出一截森白指骨。指骨自动贴合在他右手无名指上,瞬间化作一枚骨戒。
    “林家血脉.终于“苍老的声音直接在脑海响起,林小七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燃烧的宅院、染血的玉佩、还有.一对被铁链锁住的年轻夫妇?
    “小七!“南宫皖的声音从水面传来。林小七奋力上浮,冲出水面时发现师父师娘正在岸边与三个戴青铜面具的杀手对峙——这次的面具上多了一道金纹。
    傅少平胸前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却还在笑:“墨家十二金卫来了三个,真看得起我们。“
    林小七无名指上的骨戒突然发烫,他鬼使神差地朝最近的金卫挥动手臂。河水突然暴起,凝成一条透明水蟒缠住对方脖颈。更惊人的是,他竟能通过水蟒感知到金卫体内灵力流动的轨迹!
    “先天水灵体?“南宫皖瞳孔骤缩,“不对,这是“
    剩余两个金卫见状同时出手,千丝引结成天罗地网。就在绝境时刻,一道雪亮剑光自九天垂落,将丝网连同整片河岸岩石齐齐斩开。
    烟尘散去后,有个背着剑匣的白衣人站在裂谷另一端。
    “林家的孩子,“来人剑尖指向林小七无名指,“那枚骨戒,你从何处得来?“
    “走,立刻走。“
    南宫皖没有多言,指尖一划,三张银色符箓飘出,分别贴在三人身上。
    “神行符,可缩地成寸,但只能维持三个时辰。“
    林小七还未从先前的震撼中回神,傅少平已经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低声道:“别回头,别停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回头。“
    话音未落,三人身形骤然模糊,下一刻,已出现在百丈之外的山道上。
    夜风呼啸,林小七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在飞速倒退,树木、山石、溪流,全都化作模糊的残影。他的耳畔充斥着风声,但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剑鸣,以及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师父,那些人是谁?“他咬牙问道。
    傅少平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南宫皖在一旁淡淡道:“墨家金卫,十二人,每一个都是筑基巅峰,专杀不该活着的人。“
    林小七心头一震。
    不该活着的人……是指他?
    天亮之前,三人已翻过三座山岭,横渡两条湍急的暗河。神行符的效力渐渐消退,傅少平终于在一处荒废的破庙前停下。
    庙门早已腐朽,蛛网密布,但奇怪的是,庙内竟有一盏长明灯,幽幽燃烧。
    南宫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有人来过。“
    傅少平冷笑:“不是人。“
    他抬手一挥,庙门无风自开,长明灯的火光骤然暴涨,映照出庙内景象——
    一具枯骨盘坐于蒲团之上,身披残破道袍,指骨间捏着一枚铜钱。
    铜钱上,刻着一个“林“字。
    林小七瞳孔骤缩。
    傅少平走上前,从枯骨手中取下铜钱,淡淡道:“三十年前,林家满门被灭,唯独一个婴儿被人带走。“
    他转身,将铜钱递给林小七。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墨家金卫要杀你了吗?“
    破庙外,晨光微熹。
    南宫皖站在庙门口,指尖银针悬浮,戒备着四周。傅少平则取出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随后将剩余的酒液洒在地上。
    “天亮之前,我们必须离开青玄山脉。“他低声道,“否则,下一次来的,就不只是金卫了。“
    林小七握紧手中的铜钱,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师父,师娘……你们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傅少平笑了笑,没有回答。
    南宫皖则淡淡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活着。“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三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茫茫山雾之中。
    破庙内,那盏长明灯悄然熄灭。
    枯骨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晨雾未散的山道上,三道人影踏着露水走进一座无名小镇。
    “从今日起,我姓陈,是个酿酒散修。“傅少平摘下腰间酒葫芦,随手抹去上面“傅“字刻痕,指腹一碾,刻下个歪歪扭扭的“陈“字。
    南宫皖指尖银光闪烁,三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落在掌心:“青蚨面,可改骨相。“她将其中一张按在林小七脸上,冰凉触感瞬间渗入肌理。少年清秀的轮廓渐渐变得平庸,连那双明亮的眼睛都黯淡了几分。
    “你叫陈木,是我们从山里捡的药童。“
    林小七摸了摸陌生的脸,突然发现师父师娘的模样也变了——傅少平成了个满脸风霜的糙汉,南宫皖则化作面色蜡黄的病弱妇人。
    三人走进镇东头一间荒废的茶铺。蛛网密布的柜台后,傅少平掀开地砖露出暗格,竟摸出几锭蒙尘的银两。南宫皖袖中飞出十二枚铜钱,叮叮当当落在房梁各处,结成隐匿阵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