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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同类(求首订)
    第66章 同类(求首订)
    夜深,陆府内院几间屋子里依旧亮着灯火。
    杏儿听得门房的禀报,起身迎出院门,见来的真是顾经年,不由欣喜。
    “公子,你许多天没回来了,在开平司当差好忙吧?肚子饿不饿?”
    “你怎还未睡?我过来吵醒你了?”
    “没呢,夫人这几日就要生了,我们几个丫鬟夜里守着,有事随时能叫稳婆。”
    顾经年并不往内院去,小声问道:“我让你藏的那个匣子,还在吗?”
    杏儿马上就想起来,顾经年上次去侯府拜访之前换了套衣服,把一个木匣子交给她,与脏衣服一起带了回来藏着。
    陆府有武力高强的供奉,不怕有人来偷。
    “在呢,杏儿这就去给公子拿。”
    “好。”
    顾经年就在偏厅等着,看着架子上摆放着各种准备给孩子用的物件,从怀里拿出一个布老虎放了过去。
    这是他今日在北市买的。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回头一看,却是顾采薇扶着肚子缓步踱来。
    “阿姐,你怎……”
    “睡不着,躺也不好躺,坐着又难受,起来走走。”
    顾采薇又道:“你这当舅舅的倒是有心,怎许多天不回来?”
    “当差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就多些。”
    “我近来顾不上你。”
    顾采薇走近顾经年,话到一半,闻到了弟弟身上的女子香气,脸色便严肃了些,问道:“你没又与苗氏厮混吧?”
    “没有。”
    “那就是裴念?”
    “不是,查案时遇到了一个女醉鬼,姐夫呢?许久没见到了。”
    “忙呢,迁了御前军统领,任命虽还未下来,但基本定了。”
    “好,我改天到御前军看看姐夫。”
    “有话与他说?”
    “没有。”
    “与侯府的婚事,你考虑得如何?”
    “我还在想。”
    顾经年忽然意识到,与阿姐之间能聊的话题少了,姐弟二人的感情虽未变,大概再也回不去以前的无话不谈了。
    毕竟,他是个异人,而阿姐是个寻常人。
    过了一会,顾采薇乏了,自去歇着,杏儿探头往堂内看了一眼,抱着木匣子跑过来。
    “公子,这次匣子的事,我谁都没说……就是,那个肚兜是谁的啊?”
    “一个证物而已。”
    顾经年捧着匣子回了屋,倚在榻上,打开来,又翻了翻凤娘的日记,渐渐察觉到,那个女人其实一直在离开中州还是留下之间徘徊。
    他拿出里面的小木匣,把钗子插在锁上拧了拧,“咔”地打开来,里面竟只有一张折着的细布。
    打开来,是一份地图,所画山川地势复杂,最东边的一小块画的是中州方圆一万五千里之地,而中州以西的数万里之地,只有相比而言有些简单的勾勒。
    只一眼,顾经年就明白了,这是凤娘画的回家的地图。
    一条回家的路,越过瑞国、雍国、西蛮的重重关隘,越过沙漠、峻岭、大海,以及各种未知之地……她家在昆仑以西的山,处于沃野。
    相比于其它,凤娘眼里,只有回家的地图最重要。
    看着看着,顾经年忽然发了呆。
    有一个突兀而疯狂的念头浮现在了他脑中,也许,他也该离开中州,与缨摇一起去沃野之地,或许带上黄虎,或许可以与凤娘同行。
    杀了大药师、顾继祖,带走缨摇,他与黄虎也诈死脱身,顾采薇便不必再受这些事牵扯,可以安安稳稳地相夫教子。
    再回想起凤娘今日那句“带我离开中州”,顾经年恍然觉得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偷了她的匣子,猜到了他的心思,故意给机会让他顺走木钗,表露出想要脱离笼人、返回故土的心思。
    他们也许可以成为伙伴。
    不是像裴念那种貌合神离的合作对象,而是天生的同类,有着相同目的地的伙伴。
    顾经年思考着这些,渐渐困了,方才和衣而眠。
    入睡前,他闻到身上来自于凤娘的香味与酒气,竟觉得有几分安神。
    待到天亮,杏儿一早就端水来给顾经年洗漱,不时还旁敲侧击地打探两句。
    “公子,与沈家姑娘的婚事,你是怎么考虑的啊?”
    “感觉并不合适,此事待阿姐生产之后再与她说吧。”
    “哦,公子不娶沈家姑娘,杏儿觉得很好啊,娶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顾经年脑子里没有沈灵舒,身边也没有寻常姑娘。
    他的休假结束了,上午到开平司点卯,下午便披着那身锦袍到北市去巡视。
    到了瓦舍,登上小楼,只听高长竿独自在那嘟囔。
    “他又来了,早知道每次找他收十钱。”
    凤娘刚起来,正捧着一碗解酒汤小口地喝着,见顾经年来了,打趣道:“这么早就来,不如在奴家这儿住下?”
    “你上次报案,丢失的物件我找到了。”顾经年把木匣子往桌上一放,道:“看看,是不是这个?”
    “呀,还真是,哪儿找到的?”
    凤娘放下碗,喜悦地拍了拍手,巧笑嫣然,夸赞道:“顾巡检好本事。”
    “昨日黄捕尉拿了一伙贼人,在赃物里找到的。”
    打开来,见肚兜、日记、小木盒都在,凤娘柳眉一蹙,道:“少了奴家的三颗珍珠,以及一些金银细软。”
    “想必是被贼人掉了。”
    “无耻小贼,若让奴家捉到,一定要剖开他的心。”
    凤娘嗔怪了一句,看向顾经年,眼中又带了笑意,道:“好在有顾巡检,真是为民办事的好官。”
    说罢,她抚了抚头发。
    “对了,奴家钗子不见了,隐约记得昨夜……你好像对我动手动脚?”“我不过是扶你回来,你醉得厉害,许是把钗子弄掉了,何不在榻上找找?”
    “找不到了,不如请顾巡检帮人帮到底,替奴家找找。”
    “好。”
    顾经年也不客气,转过屏风到了里屋,掀开帷幕,把袖子里的钗子往枕头下一塞,了事。
    他一回身,却差点与凤娘撞了个满怀,忙往后仰了仰。
    凤娘伸手一推,将他推坐在榻上。
    “找到了吗?”
    “还没。”
    “那你可看了我的日记?”
    “嗯。”
    凤娘欺身向前,顾经年往后一倒,倒在榻上,凤娘双手撑在他耳边,凑近了,小声问道:“为何还我?”
    “笼人若知你想逃,只怕不会放过你。”
    “我看你也不是真心交出药材。”凤娘道,“你交出来,他们更不会放过你,只会拿你养虺。”
    “所以,一起走吗?”
    “什么计划?”
    “简单,把水搅浑,让药农、药商、药师、药监去争,药材、药渣趁机走。”
    “地图还不全。”
    “怎么补全?”
    “昭文馆的那卷《风志物》,有崇经书院历代先圣的注释,还夹着师门的笔记。”
    “连你都没看过?”
    “他们防着我。”
    “那我来办。”
    两人语速飞快地说完,顾经年想要起身,凤娘却还架在那。
    “怎么?”
    “我凭甚信你?”凤娘道:“你许是来套我话的。”
    “凭我没直接把那地图交给梅承宗。”
    “那信你,楼下的赔钱货们,我得一起带走。”
    “好,走之前,我得杀了大药师。”
    “那是你的事。”
    “大药师是禇丹青?”
    “我不知道,但我已把你的要求告诉笼主,他会给你答复。”
    “何时?”
    “别急,眼下棋子在顾继祖手里,先看他怎么落子。”
    “知道了,如何能到昭文馆观书?”
    “入值昭文馆的老家伙们都城府极深,没机会的,你既认识魏禥、魏婵,可从他们身上想办法。”
    顾经年想了想,他与魏婵只是认识而已,此事恐怕还得从魏禥身上入手。
    “先这样,保持联络。”
    凤娘又摁住他,问道:“你可知如何与我联络?”
    “如何?”
    “你若有急事找我,招一只小麻雀,喂它吃这个。”
    凤娘手一伸,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布包,塞进顾经年怀里。
    “好。”
    “一会出去时莫被看出来了,外面的两棵树是笼人盯我的眼线。”
    “哪两棵?”
    “一棵柏树,一棵榕树,对了,你家门口的银杏也是。”
    顾经年起身,理了理衣袍,出了小楼。
    瓦舍里正在表演,没人理他,推门而出,一个没穿裤子的小孩正在柏树下撒尿,一泡尿撒完,小孩正要跑开,却被突起于地面的树根绊了,摔了个狗吃屎。
    那是棵记仇的柏树……不对,那小孩看似摔得狠,却没哭,许是被那柏树护了一下,毕竟尿是好尿,异类与人的思维总是不同的。
    更可能的情况是,柏树什么都没做。
    “你在做什么?”
    忽听得一声问,顾经年回过头,发现裴念不知何时已在他的身后。
    “回缉事,我没做什么。”
    裴念再次打量了他微乱的头发,并不整齐的衣襟,微微蹙眉,低声道:“我查……”
    “缉事,小心鸟雀。”
    顾经年不想在柏树下与她议论这些,拉过她,往远处走去。
    “我还不需你提醒,机密之事我自不会说。”裴念不领情,淡淡道:“或是你怕有别的话被凤娘听到?”
    “是我多虑了。”顾经年不与她争辩。
    “再随我去趟崇经书院。”裴念道,“我竟然才留意,刘衡年少时曾在崇经书院求学。”
    “是吗?”
    顾经年当即想到凤娘所说的,笼主、禇丹青也都是崇经书院的弟子,那么,这些人或许还与师门有某种关联。
    “你在惊讶什么?”裴念敏锐捕捉到了顾经年的失神。
    “有些怀念书院了。”
    “走吧。”
    瓦舍阁楼上的窗户被推开,凤娘倚窗而立,看着逐渐走远的一对人儿,心底忽生起了一丝茫然,问自己为何就相信顾经年会一起走呢?
    他甚至都不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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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