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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6章 主帅将令还能这么理解呢?嘿!单于!额亲乌特格!
    第1156章 主帅将令还能这么理解呢?嘿!单于!额亲乌特格!
    匈奴部东南方向十五里。
    秦军丛中时不时响起一阵压抑着的惊呼:“太阳升起来了!额的四方天帝啊,咱们跑了这么久了吗?额还不觉得累呢!”
    “不是咱们跑的久,是月亮就没在天上待多久!满打满算,昨夜也不到四个时辰呢!”
    “东胡地天亮的时间也太久了,眼下这盛夏时节也半点不热,这一天下来能耕多少亩地啊!真不知道天下人为何都觉得此乃苦寒之地,这分明是宝地嘛!”
    “此战之后,此地肯定就会属于咱大秦了,届时额定要自告奋勇,将此战军功都兑换成此地的田亩,以后就留在此地了!”
    “嘿嘿,俺也一样!战时咱们是袍泽,战后咱们也来做乡亲!”
    蒙恬部秦军奔袭的距离不比头曼部匈奴军奔袭的距离短多少。
    但秦军骑士们的状态却与匈奴骑士们截然不同,他们虽然也颇为疲累,但却不需要始终用力夹着马腹,更不需要面对马背出汗所导致的打滑,若是和胯下战马磨合的足够充分,他们甚至能趴在马鞍上小睡一会儿,由着战马自己跑。
    秦军骑士们只是因长时间保持相同坐姿而感到疲累,他们甚至还能对初升的朝阳发出感慨,互相聊聊天来打发烦闷无聊的时间。
    就连秦军战马的状态都比匈奴战马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更好一些。
    虽然秦军战马的负重比匈奴战马更重些许,但它们不需要始终被人用力夹着两侧腰腹,也不需要被人用胳膊勒着脖子,奔跑时可是比匈奴战马舒服的不止一点半点。
    “报!”一伍斥候策马而回,抵近蒙恬后拱手而呼:“前方匈奴兵马停驻于雅鲁河畔,骑士已尽数下马,正在放马啃草。”
    战马和人一样,高速长途奔跑之后是不能直接饮用大量凉水的,而是需要等待气息平稳之后才能痛饮河水。
    而战马又不同于人,如果食物只有草却没有粮食、鸡蛋等高营养食品,那么战马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吃掉相当多的草才能吃饱。
    而今匈奴军不止是选择在河边休息,还让骑士尽数下马,更还让战马去吃草料,这就说明匈奴军也已经扛不住了,准备进行一次相对较久的休整。
    一众秦军将士闻言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匈奴军选择休息,他们也就终于能休息了!
    但二五百主刘季却挠了挠下巴笑道:“匈奴胡贼不是能跑吗?”
    “自我军开始追击胡贼至今,已奔袭了十多个时辰,期间只是休息了三次而已,加在一起也没到两个时辰,比之沛县乱山上的野犬还能跑!”
    “现在怎么不跑了?”
    “嚯~这是累了?”
    刘季抬高声调,环顾身周袍泽们笑道:“敌军累了,就是我军的战机啊!”
    蒙恬摇头道:“主帅将令,不准我部主动与敌军开战。”
    刘季认真的说:“但主帅将令,若敌军长期留驻一地,我军可派遣小股兵马上前滋扰逼迫!”
    蒙恬理所当然的驳斥:“敌军并未长期留驻一地,我军无须行此将令。”
    刘季挑了挑眉,嘿嘿笑道:“长期,多久算长期?那还不是都尉说了算嘛!”
    “敌军摆明了要在雅鲁河畔饮马,那自然是要长期留驻一地的。”
    “我军见敌军欲长期留驻一地,故而主动上前滋扰逼迫,以令敌军不能长期留驻一地,何错之有啊?”
    蒙恬有点懵。
    主帅的将令还能这么理解呢?
    何错之有?刘季这话听起来就感觉漏洞百出!
    但,这刘季乃是长安君的门客,显然比本将更了解长安君的性子,或许长安君的真实想法就是这刘季所言,只是本将不曾领会呢?
    刘季细细观察着蒙恬的神色变化,见蒙恬眼中涌出犹豫之色,刘季当即拱手:“末将愿领本部兵马前驱滋扰!”
    “末将愿立军令状,末将绝不率先发一箭一矢!”
    蒙恬心中天秤彻底倾斜,颔首道:“准!”
    刘季喜而拱手:“谢都尉!”
    话落,刘季一拨缰绳,朗声高呼:“袍泽们!走!”
    “逗胡贼玩儿去喽!”
    朗声大笑间,刘季一夹马腹,将五百名麾下将士护在身前,指挥本部兵马向前奔去!——
    雅鲁河畔,近三十万匹战马散落在河畔草原上,大口大口啃食着鲜嫩的青草。
    每一匹战马都气喘如牛,汇聚成如风过山谷一般的呼啸之音。
    冒顿虽然是匈奴太子,但却无仆从随侍,放马吃草后只能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河边。
    取下郭洛带,撩起皮上衣,冒顿便见自己的双腿内侧已被磨的发红发紫,虽然还没露肉,但表层皮肤却已被磨破,算不得伤但却最是疼人。
    轻声一叹,冒顿摘下头盔,咬紧牙关,用头盔从河中舀起一盔河水,冲向自己的双腿。
    “嘶~~~”
    冰凉的河水撞向热气腾腾的破皮,激的冒顿一阵生疼!
    冒顿却不敢高声喊疼,只能强忍住痛呼,并接连舀起三盔河水继续用力冲洗。
    待到双腿内侧的污渍被冲的差不多了,冒顿也被疼的踉跄跌坐,但冒顿却不敢休息太久,赶紧打开一枚牛角,从牛角中取出一坨黑褐色的膏体擦在破损的皮肤处。
    淡淡的清凉感冲淡了伤口的刺痛,冒顿终于长出一口气,岔开双腿箕坐于地,又如其他胡骑一般从怀中取出一枚牛肉干塞进嘴里,费力的啃咬着,抓紧宝贵的时间恢复体力。但咬着咬着,冒顿却突然看到一片烟尘升腾而起!
    冒顿当即起身,将手指放进嘴里一个呼哨,而后高声呼唤:“额赤格!东南方向有异!”
    伴着呼哨声,冒顿的三匹战马循声而来,冒顿也赶忙翻上马背,奔向头曼单于。
    与此同时,数名斥候已经奔至头曼单于身边,连声道:“单于!”
    “东南方向有千余秦军来袭!”
    宝勒尔闻言目露错愕:“千余秦军来袭?!”
    “秦军如我军一般奔袭了一日,难道秦军就不累吗!”
    胡国自诩为马背上的民族,因胡国以草原为主的地理地貌,胡国骑士的骑术比之东胡骑士还要更胜一筹,完全有资格自诩为天底下最擅长骑马的民族。
    结果现在胡国骑士们都已经撑不住了,秦国骑士却还能有余力前压追击?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啊!
    头曼单于也心生怒意:“万余骑士追击本单于,本单于忍了。”
    “而今区区千余骑士也敢追击本单于?”
    “秦军,安敢如此辱本单于!”
    欺人太甚!
    宝勒尔右拳砸心,肃声道:“末将愿率本部兵马回身反击,将这千名秦军尽数歼灭!”
    头曼单于很想同意,但思虑片刻后,头曼单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咬紧牙关道:“不准!”
    “传令全军上马,继续沿雅鲁河行向金阿林!”
    宝勒尔焦急的说:“单于!我军……”
    头曼单于抬手打断宝勒尔,沉声道:“本单于知道,族人们皆已疲累。”
    “但秦军疲累不会逊于我军!”
    “这是一场耐力的较量,也是意志的较量,敌军如群狼,而我军如脱兔。”
    “接下来我军将放缓速度,且走且奔,尽量保住全数族人。”
    “待到进入金阿林后,再做打算!”
    见头曼单于心意坚决,宝勒尔不再多劝,只是如一众胡骑一般重新骑上马背,驱策着满心不情愿的战马继续行向西北。
    刘季见状断声喝令:“继续前冲!”
    率军一路急行至头曼单于部东侧,刘季高声呼唤:“嘿!单于!额亲乌特格(彼他娘)!”
    匈奴众将:!!!
    宝勒尔大怒:“区区秦犬二五百主,竟敢辱我撑犁孤涂单于!”
    “单于!请允许末将率军全歼敌军!”
    头曼单于反倒不怎么生气。
    这一路打来,头曼单于挨的骂多了去了,刘季这别扭简单的脏话根本无法撼动头曼单于的心神。
    头曼单于毫不犹豫道:“不准!继续跑!”
    刘季用光了所有外语储备,也没能引来哪怕一支箭矢,终于泄了气。
    又见胯下战马已经累到口吐白沫,刘季只能下令:“就地休整!”
    “传讯都尉,我部成功将胡贼逐离此方草场,令得胡贼无法长期留驻一地,得以全将令!”
    “末将谏,接连派遣各部袍泽轮流上前滋扰,令得胡贼始终无法留驻一地甚至是无法休整,以疲敌之兵也!”
    打不过你,我还累不死你吗?
    这本是匈奴常用的打法,而今却被刘季上谏给了蒙恬。
    蒙恬毫不犹豫的采纳了刘季此策,接连派遣各部兵马上前,以至于头曼部根本无法获得片刻休整时间,即便头曼控制了速度,其麾下将士的体力耐力也皆已濒临崩溃!
    三个时辰后,刘季再一次领兵上前,很是熟络的对着头曼单于的方向高呼:“嘿!单于!额亲乌特格!”
    头曼单于冷声开口:“无须理会,继续前进!”
    “前方十里就是金阿林!”
    “只要遁入金阿林之中,我军便可得喘息之机!”
    话虽如此说,头曼单于的双手却已不自觉攥紧了缰绳。
    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恶心人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