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蜕变
    老火牛此刻瘦骨嶙峋，一双硕大，好似灯笼般的牛眼通红，血丝满布，走路的时候腿都在打颤，颤颤巍巍，跟没有骨头一样，不知道的绝对会想歪。
    老火牛满脸骄傲，自己虽然元气大亏，可帮到了大人的大忙，这是一种荣誉，一路都是昂首挺胸。
    林老头自然不会亏待老牛，当即派人带来了诸多能够弥补亏损的宝药，丹丸。
    除此之外，还有堪比十凶级别的宝肉。
    当然，相比起恢复元气的丹丸，宝肉的数量并不多。
    倒不是不舍得。
    实在是十凶级别兽肉中蕴含的血气能量太夸张。
    老火牛只是至尊境，连仙道领域都没有踏入，吃太多会受不了的，一旦吃多了，肉身会被撑爆的。
    而十凶级别的兽肉太过诱人，一旦大快朵颐，很难克制住自己。
    老火牛像是吃豆一样，舌头一卷，稀里哗啦地将那些丹药吞入口中。
    丹药入腹，效果很快显现，原本瘦骨嶙峋的身躯慢慢充盈起来，皮毛重新布满光泽，不再是之前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这些丹药都是村中各大炼丹名师所制作，药效自然不用提。
    眼下，村中，光是能够称之为炼丹圣手级别的炼丹师便不少于百位。
    放在外面，每一个都是能被各方势力争抢的香饽饽。
    仙域中，以炼丹而著称，最大的势力是长生谷，而长生谷中，只有能够冠以长生手的大家才能相比并论。
    这样的大家，整个长生谷都凑不出来双手之数。
    村中，一些炼丹圣手闻讯而来，不愿意放过这等千载难逢的实验机会。
    毕竟他们炼制丹药，并非高大上，主要是能够有所用地。
    到了圣手这个层次，可以尝万药，万毒，丹田之中自成一座浩大赤色熔炉。
    但正如百药，只有切身需要的时候，才能将此药的不足和优点淋漓尽致的显现出来。
    一群看起来白发苍苍的老者，聚在一起，围在老火牛身边，仔细观察着老火牛服用丹药后的反应。
    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讨论着药效的发挥和改进的方向。
    “给老牛服用的丹药，融合了多种珍稀药材，旨在快速补充它的元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效果显著啊。”
    “不过，若是能再加入一味灵犀草，说不定能让药效更加温和持久。”
    老火牛自是不管这些，村中这群圣手，一个个脾气都古怪的很，不开口还好，一旦开口，说不定要问个三天三夜。
    丹药之力随着十凶级别的宝肉化作一股股暖流涌入老火牛的四肢百骸，滋养着它干涸的经脉。
    老火牛舒服得直哼哼，眼皮耷拉，忍不住想要睡着。
    林老头看着它这副模样，忍俊不禁，又取出一壶灵酒，倒在老火牛嘴里。
    美酒入肚，老火牛直接陷入酣睡。
    隐隐中，其识海之中，有璀璨的仙机酝酿，化作一片混沌的雾霭，落下仙雨。
    仙雨越下越大，漂泊不休，原本干涸的识田迅速被仙气覆盖。
    不知不觉间，离火神牛竟然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仙道领域，且还是最难走出的一步。剩下的，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对于离火神牛来说，这倒是意外之喜了。
    阵法成型的一刻。
    后山，一道赤目的华光顿时冲霄而出。
    若是从上往下看去，能够看见，此刻，界海之中，仙域外加上那片供给诸天种族暂时繁衍生息的堤坝区域。
    正有一道类似于大碗般的透明罩子缓缓从天而降。
    看起来速度很慢。
    但其实就在瞬息功夫
    仙域上，波纹一般的涟漪迅速荡漾开来，覆盖这里。
    如果现在界海之上向下俯瞰，能那笼罩仙域的“大碗”并非静止不动，而是由亿万道金色大道符文汇聚而成。
    并且，所有符文灭在主动不断演化。
    时而化作真龙盘旋。
    时而凝成凤凰展翅。
    时而似混沌初开。
    符文之间，雷霆轰鸣闪烁，刺耳的罡风呼啸，混沌一切。
    同时，地脉沸腾，耀目朝霞不尽其数，天边彩云云屯雾集。
    诸天凋零，唯仙域昌盛。
    黄金盛世外加上一缕先天仙气，铸就了时代的极致辉煌，江河奔流，光阴不在，天地间，天骄辈出，能人之才如过江之鲫。
    数千古风流人物，唯有今朝争渡。
    但在诸天寂灭的大环境下，有一种难言的悲寂环绕。
    因为放眼无量大宇宙，自从江槐上次出手后，诡异一族在此加快了献祭诸天大道进度。
    不过天祭难得，不是那种想要献祭就能献祭，不仅需要合适的时机，还需要必需的地点，以及足够的祭品，不然的话，原文中不会一直持续到圣墟时代，其中，固然有荒，叶二帝的阻拦，可实际上，诡异一族也在等待一个适合的时间。
    但这次和上次不同，冥冥之中，江槐内心一直都在疯狂预警，若是自己再出手的话，或许会将自己置身于无法想象的危机感。
    他内心警觉，知晓这种感觉来恐怕是来自于背后的红毛怪。
    当然，即便是没有出现的预警感，江槐也不会出手的。
    包括仙域，九天十地，葬域，异域，乃至于堤坝的绝大多数能够安营驻扎的堤坝，已经多不出其他的空余地方了。
    诸世成为废墟，太多的至强存在殒命，整片宇宙都是刺目的血红。
    血雨飘摇，到现在都没有停下。
    乱世中，生命如无根浮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死了，抛尸荒野，成为野狗的食物。
    而熵灭中，万物万灵，皆如尘埃，一切痕迹都会被被抹除，这里不存在所谓的喜怒哀乐，悲欢离愁，生命如草芥，死去造成的波动还不如捏死一只蚂蚁来的多。
    想象一下那种宇宙中没有任何生灵，没有任何生机的荒芜和孤寂。
    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无。
    诸世，陷入绝对的死寂之中，连虚无本身都显得有些喧嚣。
    荒凉，悲寂。
    但这种悲寂终究不会太多人知道。
    直到的生灵都已经被大口吞食，准仙帝之下，又无法逾越犹如天堑一般的界海。
    不过这种大势无形中会影响太多，哪怕仙域中岁月安宁，但众人心头皆有一种没由来的急促。
    ……
    柳村。
    一片青石铺就的偌大广场上。
    阔剑汉子神色严肃，身前，是一群散发着至尊境界波动的年轻天骄。
    这个境界，放在外界，足矣称得上是一声老祖宗，若是放在曾经的九天十地上，更算得上无敌存在，生灵想要达到这个境界，哪一个不需要将近十万多年乃至于几十万年的积累。
    仙道领域之前寿元悠久，可终究不是岁月桎梏，到了这个层次，哪一个不是满头华发？
    只有真正踏入仙道领域才可以返老还童，即便能够在面目上以年轻状态示众，但那种岁月沧桑之感是无法抹除的。
    这群至尊境界的天骄，每一个人都很年轻，浑身散发着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
    他们很年轻，每一个修道至今，大部分都只是几万年就达到了这个境界，属于后乱古时代的最顶尖的一批天骄。
    所有人神色肃穆，专心听着阔剑汉子讲论。
    阔剑汉子身为仙王，又身为辈分最大的一批存在，在柳村中的位置颇为重要。因为剑王体的缘故，目前，除了担任村中执法堂副堂主，还是村中负责授课的老师之一。
    村中，但凡是达到至尊境界之后，都需要进红尘门。
    为了提高成功效率，每次之前，都会有专门的老人过来传授经验。
    这经验，不一定能派上用场，但总比两眼一抹黑的强。
    “今日不讲课。“汉子声音沙哑，“只问三个问题。”
    他竖起第一根手指：“何为至尊？”
    场中一位紫衣至尊立即回应：“人道绝巅，万法归一，举手投足可拥有无量威能，能凭借肉身轻易横跨星海，寿元漫长，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
    “好！”
    阔剑汉子点点头，随即又竖起第二根手指：“为何仙？“
    这次无人敢贸然回答。
    良久，有人回答：“元神和肉体超脱，寿元无限，可随手镇压至尊，可坐拥仙城，为一方真正强者！”
    也有人回答：“是无数生灵梦味以求的境界。”
    阔剑汉子一一点头。
    又说道：“在人道领域和仙道领域之间还有一个境界，名为红尘仙！”
    “这个境界，严格来说，虽然介于至尊境和真仙之间，但拥有远超寻常真仙的战力。
    肉身不朽，元神不灭，哪怕仅剩一滴血，也可保存数个纪元而不灭。”
    “自古以来，能够达到红尘仙者，甚至可以与准仙王叫板！”
    “但红尘仙者，自古难入！”
    “能够入得此境者，亿万中挑不出一个！”
    众人闻言，且心潮澎湃，涌动。
    “圣人曾说过，诸天万界，不管是何种种族，也不管是来自哪里。
    漫漫岁月以来总结出数不清的进化路线。
    但不管是哪一种进化路线。
    红尘仙都是至关重要的环节。
    只有红尘成仙，才有可能去攀登更高层次的境界，才能有可能冲击仙王层次。
    而如果能在绝灵时代成就红尘仙果味的话，甚至是有资格冲击帝境。
    当然想要真正的无敌不败，还需要揣摩出属于自己的专属道路来。
    只有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而这条路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皆不可能走通，才能有资格攀登真正的绝巅之峰。
    模仿他人，最终也不过是达到开创者的地步，绝无可能再精进一步。”
    “不过圣人忧此境难入，因此耗费伟力，铸造红尘之门，入得此门，会进入万丈红尘中试炼，大大提升能够红尘成仙的概率，不过一切能成，还在与个人。”
    红尘之门每日都会开启，但并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成功。
    红尘之门虽然能够增加红尘成仙的概率，但这个概率可不是100%。
    像是第1代，红尘之门中得道红尘仙的概率最高，但也只是在70%左右，而那也属于特殊情况。
    毕竟村中的第一代是土娃子，顾辰，半妖那样的盖世天骄，那是柳村初期最为辉煌的时代。
    即便是将大环境放在所有的诸天万界之下，能够有资格称得上盖世天骄的也不过只是少数。
    而能够红尘成仙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像是叶天帝，荒天帝，还有楚萝莉，都是走的红尘成仙的道路。
    只有能够红尘成仙，未来才能走的更远，这是不变的道理。
    “感恩圣人。”一群至尊境界的天骄心潮澎湃，皆迫不及待，想要红尘炼心。
    他们都是这片后岁月中最强大的天骄，皆认为能够有资格踏入那个境界。
    红尘门见百态，这自然是后话。
    与此同时。
    后山。
    江槐道宫殿之内。
    识海中，依旧在澎湃
    由众生信仰烙印所化的符文化作蚕蛹，将江槐紧紧包裹其中，密不透风。
    蚕蛹发光，表面，一道道或浅或暗的光线流动，在尽头勾勒出一枚又一枚的大道符文。
    同时，整个蚕蛹，时而收缩，时而膨胀，如同在呼吸一般。
    蚕蛹内部，江槐的肉身与元神正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蜕变。
    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瓦解，又在信仰之力的滋养下重组，骨骼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道纹，像是记载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法则。
    变化最大的还是石罐中的法则萌芽。
    数不清的道果绽放，化作打开其信仰者进化契机的钥匙之外，又同时反哺自身。
    每当有一枚道果极尽绽放之后，便会有一丝无形的丝线从其识海中冲出，和江槐识海中的法则萌芽相联在一起。
    最后，所有的丝线皆扎根于无边无尽的识海中。
    这些道果，在为其信徒解来束缚的同时，似乎也在无形中为江槐解开某些束缚。
    这一幕，若是有人能看见，绝对会惊到不能自语。
    并不是这一幕多么壮观，多么波澜壮阔！
    而是那这丝线中传来的悸动已经超越了道。
    道，为天地之意，
    代表了天地大道的喜怒哀乐。
    代表了天地大道的惩罚赏戒。
    代表了天地大道的意志。
    祭道境，看似是献祭掉了道，但那只是献祭的自身大道。
    大道无穷无尽。
    万物可为道，万事皆有道。
    真正超越道，那是真正的随心所欲。
    “咔嚓……”
    “咔嚓……”
    突然，元神中不断出来宛若骨头断裂的声音。
    波澜壮阔的海面上。
    一道和江槐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的身影浮现出来。
    不过下一刻。
    这道身影突然碎裂，化作光雨。
    但旋即，又有一道身影浮出水面……
    周而复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