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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远在大队的陈远川自然不知道有人正计划着对付他,他最近的心思都放在了一件事上,那就是余蔓马上就要考4级工人了,一旦考核通过,余蔓的工资就能从45涨到53,到时候他的收入不也跟着涨了嘛。
    为了让余蔓没有压力,他这些日子可是没少给余蔓煲心灵鸡汤,是以到了考级这一天,余蔓还是挺有信心的,其实她的技术早就达到了4级的水平,要不是因为怀孕了有影响,她去年就去考4级工了。
    他们厂子里的考级通常都是先理论考核,再实际操作。理论考核主要就是包括一些机械原理,机械制图和金属材料的相关知识,实际操作则需要按照给定的图纸和工艺要求,制作一个特定的零件或装配。
    理论考核一般都是些基础知识,也不会太难,余蔓完成得还挺轻松。到了实际操作这边,余蔓深吸一口气,冲着前方的人喊道:“金师傅!”
    金师傅也是厂子里的老人了,早先的时候和雷志高他爸相熟,从余蔓进厂起,就一直对余蔓颇为照顾,余蔓很多技术上的操作都是跟着金师傅学的,两人虽然没有师徒的名义,但平日里胜似师徒。
    金师傅冲余蔓点点头,给了她一张图纸,余蔓看过后心中有了数,很快就动起手来,零件的制作、切割、装配等等,都是她平时做惯了的活计,这会儿操作起来也很是顺滑,连停顿都没有。
    金师傅看了也在旁边暗自点头,这余蔓在工作上确实是没的说,比好些男人都强多了。最后余蔓自然是顺利通过了考级,成为了一名4级工人。
    余蔓心中欢喜,下班的时候还专门去供销社买了包点心。上了这么两个多月的班,她兜里总算是有钱了,再也不用像从前一样买个菜都得问孙英拿钱,如今她才觉得这日子过起来有了些趣味。本来她还想买块猪肉的,只是猪肉这东西一向紧俏,一般在早上就卖光了,根本等不到下班的时候,余蔓只能遗憾地回去了。
    天冷了之后天黑的便越来越早,余蔓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她在门口正好碰见了同样准备进门的陈远川,见陈远川背着个背篓,余蔓便心知肚明。
    “你又上后山去了?”陈远川点点头,应了一声,进了门后才问余蔓:“怎么样,考过了吗?”
    “考过了。”余蔓眉梢眼角都透着喜意。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过,提前都给你准备好了,咱们今天晚上也吃顿好的庆祝庆祝。”陈远川的背篓里不光有野鸡,还有兔子,都是他刚才在后山抓的。自打那李二牛跟陈来宝的友谊之船翻了之后,陈远川也不怕陈来宝再去通风报信了,再说了就算有肉味传出去了也不要紧,如今大队里谁不知道他们家有两个工人,时不时地吃点好的怎么了。
    这晚大家都挺高兴的,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竟然下雪了,这还是今冬的第一场雪,雪花沸沸扬扬地下了一夜,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外面的积雪已经能没过脚踝了。
    一到下雪天,小孩子们总是最高兴的,自清早起来,陈冬冬就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时不时地扔个雪球,一个人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冬冬,别光顾着玩儿了,等下把前两天教你的拳法打一遍。”为了自己的养老计划,陈远川一直没放弃敦促陈冬冬练武。他得多管齐下不是,有媳妇和儿子一起养他,未来的生活才能更有保障。
    “知道了。”陈冬冬高声应了下,练了这么几个月,也算是小有成效了。前些天他跟铁军打架,居然打了个平手,要知道铁军可是比他大个两三岁呢,这让陈冬冬十分高兴,练武的劲头更足了。
    就在父子俩其乐融融地打拳的时候,在院门口扫雪的陈远山推开门跑了进来。
    “出大事儿了,咱们队里的知青,那个叫什么赵瑞的,他死了。”
    “什么?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了呢?”
    全家人都很惊讶,这可是一条人命,说没就没了,而且还是知青。知青跟队员们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又出了这事儿,怕是关系更紧张了,他们生产队今年什么评优评先都别想了,大队干部们尤其是陈保国怕是要头疼了。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听人说他就死在大哥当初掉下去的水沟里,你们说巧不巧,但他没有大哥运气好,大哥那会儿是夏天,在外
    面待一晚上也冷不到哪儿去,可现在这是什么天气?数九寒天的,昨晚还下了雪,他被人发现的时候,好像身体都已经僵硬了。“陈远山刚刚在外面听人说起这事时,还不太敢相信。
    “又是在那条沟里?这也太玄乎了。”陈家人面面相觑。
    “出了这么大事儿,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陈美妮问道。
    陈远川眯了眯眼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赵瑞好像是许瑶现在的对象。
    时隔几个月,队员们再一次聚集在了后山脚下的水沟旁,一个个面色凝重,只因赵瑞掉到沟里的位置跟陈远川当时差不多,而且头上都破了个洞,这也太邪门儿了。
    众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对那条水沟产生了惧意,好些老一辈的少不得怀疑那水沟里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专门勾人魂魄,可惜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不然好些人都想找个神婆来做做法。
    陈远川跟着陈家人来的时候,正撞见陈保国在那里唉声叹气,旁边站着的许瑶,则是在那里低声啜泣,表现得还挺伤心的。
    他想了想,走到陈保国面前问道:“大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陈保国见是陈远川,便把人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呢,今天早上知青点的男知青们,发现赵知青一晚上没回去,过来报给了我,我让人找了找,这才在水沟里发现他的,当时已经快被雪给埋起来了。你说会不会是当初把你推下沟的那个人干的?咱们大队里不会是藏了个敌特分子,隔一段时间就犯案一次吧,还专挑水沟这里。”
    同样的地方,差不多的时间,头上还都有伤口,除了一个在冬天,一个在夏天,其他都和大川那次差不多,要说不是一个人干的都没人信。陈保国现在疑神疑鬼的,瞅谁都像是隐藏在人民队伍里的敌特分子。
    “大伯,这我当初也没瞧见推我的人,也不太好说。对了,赵知青不是和许知青在谈对象吗?许知青就不知道些什么?”
    “许知青说昨晚她和赵知青一起散了会儿步,后来马婶子找她,她就跟着马婶子先走了,赵知青后来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不清楚。”
    “马婶子?”陈保国的这番话,陈远川注意力只集中在了“马婶子”三个字上,这里面竟然还有马婶子的事儿。
    “可不是,马婶子也说就是这么回事,她说她先去了知青点,结果许知青不在,她又四处转了转,这才在山脚下找到人的,就把许知青叫走了。”
    “这样啊,那大伯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都闹出人命了,想盖也盖不住,我已经让人去镇上报公安了。”说到这里,陈保国也是发愁,出了这样的事儿,他这个大队长怕是首当其冲,别指望有好果子吃了。
    接到报案后,公安来得很快,先是对赵瑞进行了个基本的尸检,确定他是因为受伤昏迷后,在急速寒冷的环境下,快速失温而死的。那他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负责经办这起案件的原公安首先就找上了许瑶,许瑶却是一问三不知,坚称自己走之前,人还好好的。
    “你说的马婶子,她大晚上的找你什么事?”
    “他的儿子陈来宝对我有意思,这个大队里的人都知道,马婶子说,自打我和赵瑞在一起后,陈来宝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动不动就在家里闹绝食,昨晚上又没吃饭,马婶子实在看不过眼了,这才来找了我,想让我去劝劝他,不过我没答应,大晚上的我一个有对象的女同志,去见另一个男同志也不太合适。再加上后来开始飘雪了,我就回知青点去了,我以为赵瑞早就回去了的,所以就直接回屋睡觉了。早知道……我就去男知青那里问一问了。”说着说着,许瑶又开始啜泣起来。
    “那你知道赵瑞跟什么人结过仇吗?”
    “没有的,赵瑞并不是个特别高调的人,平时也没见他跟什么人发生过争执。”
    原公安抬头看了许瑶一眼,斟酌了下措辞:“恕我冒昧,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许知青你来到大队后,对你有好感的男同志好像不少,赵瑞相貌平平,在各方面都不是很出彩,你为什么会跟赵瑞在一起呢?”
    许瑶哭声一顿,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道:“因为赵瑞许诺我可以带我一起回城,你们可能不太了解,赵瑞的家境不错,他家里已经在想办法帮他找关系回城了,我们俩又同是海城出来的,赵瑞说可以让他家里人想想办法,把我俩一起弄回去。基于这种种考虑,我才答应和赵瑞在一起的,我知道你们可能会觉得我现实了点,但我一个女同志背井离乡来到这里,总要为自己多打算打算不是吗?”许瑶又抹了把眼泪。
    “所以公安同志,你们不用怀疑我会伤害赵瑞,那是不可能的,我比任何人都盼着他好,他如今这一出事,我回城的希望算是彻底没有了,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害他。”
    许瑶这话乍一听还真没什么毛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赵瑞真能带她回城,她也不愿意跟赵瑞在一起,明知道赵家就是秋后的蚂蚱,要不了多久就被清算了,许瑶躲着赵瑞还来不及呢,哪愿意真跟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