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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5章
    就在惨剧将要发生时,一个人影斜刺里冲出,拎着这女人护在怀中。
    门里门外都是一惊。
    救下了人的赵鲤一抬头,只见这治丧的人家一片糟乱。
    未有影壁,天井停着一口薄皮黑棺。
    在这棺材前,披麻戴孝的孝子被几个青皮打得鼻青脸肿。
    同样一身孝的孝女,衣襟扯开,头发散落额头一线鲜血淌下。
    五六个青皮无赖挤在院里。
    一切,都发生在灵堂、棺材前。
    赵鲤看得无名火起,反扬唇一笑:“这丧事办得叫人开了眼!”
    她声音不大,却将所有人震慑当场。
    观她出众容貌特征,又观她身上官服。
    现在余无乡乃就是三岁小儿都晓得,当朝镇国靖安公主是个生得猫儿眼的绝世凶人。
    虽生得美极,但杀人不眨眼,一顿要吃一头猪。
    打砸欺负孝子孝女的青皮无赖,呆愣片刻后,脚跟一转便要四散而逃。
    不意,赵鲤扶那中年妇人站稳后,抽刀在地上一顿:“今日谁敢跑,再落我手中便扒了你们的皮!”
    赵鲤的刀,诡物都可震慑对人自也有效。
    等在后头帮着牵马的巡检气喘吁吁跑来时,这屋中已经跪了满地的人。
    第1118章 谋财害命
    “说吧,什么事!”
    里长闻讯而来前,赵鲤拄着刀在灵堂正位坐下。
    这起灵堂打砸的乱子,说起来也简单。
    棺材里躺着的,是这家当家的。
    和酒泉巷子中其他人一样,这家也以酿酒为生。
    这户人家也是倒霉,替人担保债务。
    酿出来的酒往年是不愁卖的,都被宋家以各种途径买走,酒水一卖帐能还上还能赚一笔。
    但如今宋家倒了!
    来收购酒水的商人不见踪影,大批的酒水积压在作坊地窖。
    宋家被靖宁卫查的事情,整个余无都晓得。
    余无乡人虽不知内情,但谁不晓得靖宁卫是干嘛的?
    京中官吏尚见靖宁卫怵三分,这中小地方乡绅被靖宁卫大张旗鼓抄家。
    余无乡人想不出,宋家不满门抄斩的理由。
    宋家既垮,今年的酒水若无意外注定是积压手中了。
    于是乡里强人放贷的,都将目光放在了酒泉巷子,着急忙慌便上来讨债。
    这个时代的放贷青皮,就是畜生的代名词。
    闹了几回,这户人家的当家人气急之下猝死,这些人还不满足。
    今日抄着担保借条,还来收账。
    宅子他们要,积压的酒水他们要,死者家属孝子他们要打,孝女要调戏卖进楼子。
    这既要又要还要的结局,就是这般抱头蹲在院角老实交代。
    领头的青皮,还远达不到喇唬黄带子那种级别,只是个替人干脏事的打手混子。
    胡子上还沾着酒液一身熏人酒气,两只手抱在脑袋上油滑道:“好叫殿下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小的几个也只是听命行事。”
    赵鲤闻言,对他和善一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很有道理。”
    这青皮酒壮熊胆,闻言眼睛刷的一亮:“公主娘娘英明,那小的……”
    “可我从来不讲道理!”
    赵鲤起身,用更蛮横的姿势,给他后脑勺一耳光后,从他怀里将那张欠条翻了出来,
    抖开粗略一扫,不由皱眉。
    仅这欠条而言,利息是在大景法律允许范围内的,收款时间也确实已过了四日。
    这些人犯的忌讳就是暴力来人灵堂惹事,打人调戏姑娘,还险些误杀。
    “这种账目,在酒泉巷子有多少笔?你们为何不先找正主来找这担保的?”赵鲤问道。
    被她一巴掌险些把两眼珠子扇飞眼眶的青皮混子,缓了半晌才道:“这,这酒泉巷子家家欠钱。”
    他脑袋晕乎,几乎张嘴呕出来,一边打嗝一边道:“借钱的正主跑了,我们只得来找担保人。”
    跑了?
    闻言赵鲤眉毛一挑。
    随身带着黄册,行走深山,那葬身熊腹的人倒真符合跑路人的特征。
    几个无赖青皮已经审不出什么,赵鲤叫跟着来的巡检将他们用麻绳捆了,稍后料理。
    她这才转头看死了人的这户人家。
    方才变故突然,这家人还没缓过气来。
    在赵鲤审人时,抱头哭成一团。
    现在回过了神,三人跪在赵鲤面前直叩首。
    这家的儿子被打得很惨,前襟孝服上全是血,眼睛肿得样子都看不清。
    赵鲤看他可怜,给了他一些靖宁卫的金疮药。
    这处的里长也被传唤了过来,赵鲤这才开始问话。
    先问的,便是酒泉巷中最近可有失踪的人。
    里长没见过大人物心中忐忑,情急之下硬是回忆不起来。
    反倒是挨一顿胖揍那小子,肿得不见鼻不见眼却口齿清楚:“有,周翔那狗东西!”
    光是默念名字,这小子都恨得牙痒痒。
    “他跟我爹是把兄弟,我爹好心替他担保,可他甩手便跑了。”
    这鼻青脸肿的小年轻,小嘴一张吐出一串脏话。
    里长小心看赵鲤,立时拐了他一下制止道:“殿下面前,浑说什么。”
    这小子这才稍收敛了些,但他心中难平依旧骂道:“前两年,周翔家那两个长辈失踪,也定跟他也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