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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薨逝别因
    第615章 薨逝别因
    尽管入殿之前,赵孝骞有了郑春和的提醒,但此刻听赵煦亲口说出小皇子薨逝不简单,赵孝骞还是有些震惊。
    “官家的意思是……小皇子并非病逝,而是有人,有人……”赵孝骞说得很艰难。
    赵煦面无表情道:“不必说得如此小心,朕直白说了吧,茂儿的病逝,并非太医所谓的‘惊厥寒邪’,你我都知道,这点小病要不了命。”
    赵孝骞点头。
    中医对病理的名字取得有点晦涩难懂,所谓的“惊厥寒邪”,说白了其实就是婴儿受了惊吓,然后患了风寒感冒。
    普通成年人都知道,风寒感冒喝点麻黄桂枝汤剂就好了,实在不行卷在厚被窝里捂一身汗,也会慢慢自愈。
    这样说来,小皇子的薨逝确实有点不寻常。
    沉吟片刻,赵孝骞低声道:“臣不得不问一句,官家是如何知道小皇子的薨逝背后不简单的?臣只是想问问线索。”
    赵煦眼中露出悲痛之色,语气渐冷道:“茂儿薨逝的当日,朕万分悲痛走出刘贤妃的寝殿。”
    “走过拐角打算回福宁殿时,听到廊柱下有两名宦官低语,他们其中一人说,茂儿薨逝前脸色青紫,看起来不像是生病了,再说这点小病竟能要了命,实在不可思议。”
    “朕当时便停下脚步,站在拐角处留心听他们的议论,另外一名宦官说,小皇子患病后,他总觉得宫里不对劲,有一股说不出的气氛。”
    “太医们诊病用药也透着古怪,好像他们开的方子不是为了治病,而是吊命。”
    赵孝骞眼神震惊地看着赵煦,从他平静无波的叙述中,赵孝骞却听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见赵孝骞震惊,赵煦淡淡地道:“觉得很不可思议,对吗?居然有人敢对朕唯一的皇子下手,他这是挖我大宋的祖宗基业!”
    赵孝骞小心地道:“臣……还是不太明白,两名宦官私下的议论,似乎没有根据,唯一值得留意的,是小皇子薨逝之前脸色青紫,以及太医用药的方子,是必须要查实的。”
    赵煦接着道:“那两名宦官议论了几句后,朕忍不住走过拐角,想要当面询问,谁知朕走过去后,却发现拐角处空无一人,两名宦官凭空消失不见了。”
    赵孝骞愈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脸色难看地道:“臣为何觉得,这两名宦官反倒是更可疑……”
    赵煦点头:“没错,朕也觉得可疑,就好像他们故意等在那里,故意让朕听到他们这番话,令朕起疑心,借朕的手发起一场大案,除掉某些人。”
    赵孝骞松了口气,道:“官家英明,臣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赵煦却道:“无论如何,此事必须查下去,有人背后玩弄阴谋也好,小皇子薨逝确有内幕也好,朕都希望真相大白。”
    说着赵煦深深地注视赵孝骞,道:“此案或许涉及后宫嫔妃,或是同姓宗亲,朕甚至都怀疑朝堂是否有人参与,朕如今唯一能信任的,只有子安你。”
    “你远在真定府戍边,是最不可能参与的,而且你从不与朝臣结党,办事从未让朕失望过,又是朕的宗亲兄弟,官爵分量足够,让你办这桩案,朕放心。”
    赵孝骞苦笑道:“官家是放心了,臣却睡不着了,真的毫无头绪啊!”
    赵煦微笑道:“为难子安了,但朕没有别的人选,你是最合适的。”
    “为查缉此案,朕予尔出入后宫的特权,后宫内除了太后之外,任何嫔妃,甚至包括皇后,子安皆可提审质问,任何人不得推诿,朕会严厉告诫嫔妃们,配合子安的一切质询审问。”
    “此外,包括朝官和宗亲,子安只要想质询,任何人都必须配合,汴京内一切卫衙禁军,皇城司,开封府等,子安皆可差役调遣,朕要的是真相,……和真凶!”
    赵孝骞愈发惶恐,惊道:“官家且慢,给臣的权限太大,臣承担不起,尤其是出入后宫的特权,还请官家收回,否则臣会被千夫所指,名声尽丧。”
    赵煦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赵孝骞所言有理,后宫除了皇帝,确实不宜让别的男子自由出入,否则会引起朝堂震荡。
    “如此,朕便在前宫大庆殿旁置一偏殿,予尔办差,子安若欲质询后宫嫔妃,可交代宦官传唤,任何嫔妃不得违令。”
    赵孝骞叹了口气,知道赵煦心意已决,这事儿非要自己办不可了,于是只好闷声应了。
    赵煦目中含泪,哽咽道:“朕唯一的皇子,若是天意夭折,朕不说什么,若是死得不明不白,朕必须要给可怜的皇儿一个交代,必须给他报仇,子安,明白朕的意思吗?”
    “臣明白。”
    说完了正事,君臣二人闲聊时,赵孝骞也表现得很谨慎。
    至于自己婆娘怀孕一事,赵孝骞更是半字不提。
    人家刚死了儿子,自己喜滋滋地告诉他婆娘怀孕了,但凡智商正常的人类都干不出这事儿。
    …………
    出了延福宫,赵孝骞脑子里一直想着事,越想越觉得此案很棘手。
    听赵煦的意思,此案必然已涉及了后宫的争斗,小皇子或许只是个无辜的牺牲品而已。
    如果自己查出了真相,赵煦定然逐渐黑化,在后宫大开杀戒,自古以来宫闱闹出的案子,一定是惊天巨案,株连蔓引不知多少,宫闱的斗争比朝堂更血淋淋,更残酷。
    而赵孝骞,就是点燃那根导火索的人。
    正自思忖,迎面却听到一道惊喜的声音。
    “殿下,可算回京了,下官……想死你了!”
    赵孝骞赫然抬头,一位微胖发福的大汉匆匆奔来,一边奔跑还一边伸开双臂,像极了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在海边遇到了初恋。
    用力眨眨眼,此人有点眼熟,但也有陌生。
    不管是熟人还是陌生人,在他面前这副拥抱初恋的恶心样子,都已有了取死之道。
    赵孝骞当即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出,正中这大汉的腹部,大汉被踹得仰面栽倒,后背着地,半晌才痛呼出声。
    赵孝骞小心地靠近,狐疑地打量他:“你哪位呀?”
    大汉哭唧唧:“殿下不认识我了?下官是魏节呀!”
    赵孝骞大吃一惊:“你是魏节?”
    “正是。”
    赵孝骞冷笑:“别想骗我,我认识的魏节虽然丑了点,至少勉强有个人样儿,你这副井里泡了三天三夜的浮尸模样,哪里像魏节?”
    魏节睁大了眼,嘴唇无意识地张合。
    这话……太侮辱人了,比扇他耳光还屈辱。
    “殿下,多日不见,您的嘴更毒了……”魏节垂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形,悲愤地道:“下官只是最近稍微胖了一点,哪里像浮尸了?”
    赵孝骞退后两步,仔细地打量他,不时摇头啧啧有声。
    “老魏啊,咱们大概也就半年没见吧,这半年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失恋了还是贪钱了?”
    魏节无辜地道:“下官把乡下的婆娘接来汴京,三餐有了着落,婆娘喂了半年后,我就发福了。”
    赵孝骞两眼一亮:“尊夫人竟有这般本事,来,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细聊,不瞒你说,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关于农村大型养殖业的……”
    同僚这么久,魏节顿时听出了赵孝骞话里的恶意,板着脸道:“殿下想多了,我家婆娘能力有限,最多只能喂一头牲口。”
    赵孝骞惋惜地道:“太可惜了,回头敦促尊夫人多学习,多进步,一头牲口远远不够。”
    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在赵孝骞各种嘴贱之下,半年未见的生疏感瞬间消逝,二人很快熟络起来。
    从皇宫出门,穿过御街,二人径自来到皇城司官署。
    赵孝骞看着皇城司阴暗压抑的门楣,从门面的风格都透出一股子冷酷无情,残害忠良的味道。
    官署内人来人往,大多是皇城司的官吏,见赵孝骞到来,进出繁忙的官吏愣了一下,接着纷纷上前主动行礼,会拍马屁的顿时逢迎之辞滔滔不绝地送上,拍得赵孝骞眉开眼笑。
    魏节跟着赵孝骞来到后堂,赵孝骞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一双修长的美腿毫无素质低搭在案桌上,眯眼打量着后堂里的摆设。
    魏节陪坐一旁,小心翼翼地道:“听说官家突然召殿下回京,不知……”
    赵孝骞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官家交给我一桩差事,这次咱们皇城司该动弹一下了。”
    魏节当即挺胸道:“皇城司上下,愿为官家效死力!”
    赵孝骞皮笑肉不笑道:“现在说得壮烈激昂,若等我说出具体的差事,希望你依然能激昂下去,别丢我皇城司的脸。”
    魏节哂然一笑,像回归都市龙王的耐克嘴:“天大的差事,咱皇城司都接得下。”
    赵孝骞冷冷道:“若是跟宫闱有牵扯呢?若是还算上皇室宗亲呢?”
    魏节一怔,半晌弯腰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赵孝骞笑眯眯地道:“继续你激昂壮烈的表演呀,你可以说,后宫嫔妃在某眼里,如插标卖首尔,吾屠之如屠一狗也。”
    魏节惊慌地四处张望,连连朝他摆手:“殿下慎言,下官会死的!”
    顿了顿,魏节小心地道:“不知官家交给殿下的,究竟是何差事?”
    赵孝骞脸色严肃起来,缓缓道:“小皇子薨逝一事,官家说没那么简单,从现在起,皇城司上下要查这件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