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砚礼每讲出一句话, 许柠柚眼睛就瞪圆两分,嘴巴也随之微微张大两分。
等季砚礼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时,许柠柚一双本就黑亮的眼睛已经瞪得像两颗圆溜溜的玻璃珠一样, 一张小嘴也张成了一个有些滑稽的“o”型。
看起来有种呆呆的可爱。
季砚礼说的每一个字, 都实在有些太超过许柠柚原本预料了。
以至于一时之间, 许柠柚除了呆愣在原地之外,根本没能做出任何其他反应。
可他这副模样落进季砚礼眼里, 就又全然成了另一种意思——
季砚礼倏然阖了阖眸, 犬齿抵上舌尖重重一压, 近乎已经难以抑制心底汹涌的躁意。
还是他冲动了。
长久以来的忍耐与克制在刚刚短短瞬息间都化为乌有, 功亏一篑。
许柠柚这下是真被他吓到了。
如果许柠柚真的被他吓跑了,再也不愿接受他怎么办?
这个念头在脑海内浮起的瞬间,季砚礼眸底已经沉郁一片。
想把许柠柚关起来,怕他也好惧他也罢, 只要把人留在身边就好。
这样已经堪称病态的念头在季砚礼心底不断升腾,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 季砚礼在过度恍惚里,眼前都仿佛已经浮现出了那样的画面——
许柠柚被他关在没人找得到的荒郊别墅里, 哭着求他也骂他,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他。
且最重要的是,许柠柚身边有且只能有他。
这样虚妄的画面激得季砚礼眼眸都神经质般轻颤起来,可那也确实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而已。
下一秒,季砚礼就又蓦然向后退了半步,闭了闭眼低声开口:“抱歉, 说了浑话你别当真…”
就算许柠柚真的怕他想要逃跑,季砚礼想,自己终究也是无法将心底那样病态的念头付诸实践的。
他舍不得。
许柠柚终于后知后觉回过了神, 他慢了半拍回应季砚礼刚刚那通“浑话”:“你之前醒来睡不着,真的…真的就是在想这些?”
这话问出口,许柠柚自己就先红了耳尖——
仅仅是听季砚礼用语言描述那样的场景,许柠柚都已经感觉腿软了。
似是没想到许柠柚愣了这么久,就是问出这么一句话,理智已经回拢的季砚礼下意识就要摇头否认,可他薄唇微张还没来及出声,却先注意到了许柠柚神情——
纤长睫毛轻颤,眸底微微发亮,耳尖泛着淡红…
好像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吓到的害怕模样。
反而…
反而,季砚礼觉得一定是自己意识不清出现了幻觉,不然他又怎么可能从许柠柚的眼睛里,看出了两分期待?
可在这一刹那,季砚礼的心脏却难以自控为之重重一跳。
于是到嘴边的虚假否认被原封不动吞了回去,季砚礼喉结微滚,片刻之后他再开口,最终讲出来的是:“对,就是在想这些,其实根本不止这一个晚上,我很多个睡不着的夜里,满脑袋想的都是该怎么x你。”
略一停顿,垂眼觑着许柠柚愈发泛红的耳尖,季砚礼嗓音压得愈低,略微加快了语速似试探又似发泄般继续道:“我不想看见你对任何不是我的人笑,不想让你的眼神在任何不是我的人身上停留超过三秒,不想让你对任何不是我的人释放善意,最不想看到任何不是我的人对你怀揣丝毫觊觎之心…每当那样的时候,我都想把你关在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换着花样把你x得从里到外都染满我的味道,全身上下都印满我给你的痕迹。”
一句更比一句近乎癫狂不堪入耳的话语从季砚礼薄唇间流出,又流淌进许柠柚的耳朵里。
许柠柚呼吸开始急促,全身软得近乎要站不住。
“别…别再说了…”他急得干脆抬起手手掌贴在季砚礼唇边去阻止,甚至尾音里都隐约裹上难堪的哭腔,“季砚礼,你等一等,先别说了…”
季砚礼再次猝然阖了阖眸。
果然是他神智不清花了眼,才会以为许柠柚是在期待。
才会放任自己将这所有压抑太久的恶劣念头全部都倾吐出来。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把许柠柚吓得甚至快要哭出来…
可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刻,季砚礼才愈发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卑劣——
他脑海里两道声音一同叫嚣不已。
一道勉强维持理智在叫停,另一道却还满怀恶意想要更将这样的许柠柚百般欺负。
在此之前,毫无疑问,季砚礼最后做出来的选择永远都是前者。
他的理智再岌岌可危,也会在最后时刻悬崖勒马。
可今天却实在不同。
也许是真的忍耐了太久克制了太久,到这一刻终于将要触底反弹。
又或许是所有晦暗病态的念头本就如洪流,一旦开了闸就覆水难收。
季砚礼清晰知道,到了此时此刻,他出口的话都是真的再也收不回去了。
再也无法用“浑话”搪塞,让许柠柚“别当真”。
再也不能给自己找出任何像样的借口来开脱。
于是满怀恶意的后者头一次占据了上风——
季砚礼忽然抬起手,攥住了许柠柚贴在他唇边那只手的手腕。
以完全强制,不容置喙的力道,将许柠柚两只手一同压着扣在了身后。
唇角微微上挑,勾出不怀好意的弧度,季砚礼嗓音沉得发哑,语气里终于透出再也无从遮掩的侵略性与压迫感:“为什么又不让我说了,嗯?柠柚,不是你自己要听的吗,不是你一遍遍追问我的吗?我现在都告诉你了,你又为什么要让我别说了?”
略一停顿,季砚礼又干脆顺着这个姿势将许柠柚两只手交叉举过头顶,将许柠柚整个人抵在了身后衣柜门上——
垂眼注视着那双早已盈满水光的黑润眼眸,季砚礼语气近乎称得上残忍,他一字一顿道:“柠柚,想听就一直追问不想听又让我别说,没有这么好的事。”
“不,不是…”许柠柚纵容任由季砚礼将他这样束缚着,只是脑袋在衣柜门板上轻轻蹭了蹭,终于找到了机会替自己澄清,“没有不想听,让你先别说了只是因为…是因为…”
可他讲到这里,却又顿住了话音,耳尖的红早已漫延至了脸颊甚至脖颈,声音也软得像包裹了糖浆,仿佛接下来的话格外难以启齿。
可季砚礼偏要近乎冷酷逼问:“是什么,嗯?柠柚,回答我。”
许柠柚实在是被此时太过锋利的季砚礼逼问得没法了,也确实不愿让季砚礼再这样误会下去。
于是又沉默了两秒,许柠柚就终于忍着极度的羞耻,闭着眼睛小声飞快冲口出一句:“让你先别说是因为我想缓缓,太刺激了呜呜季砚礼你把我说石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