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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那一刹那, 季砚礼近乎怀疑自己是真的坠入了什么梦中。
    可他又分明知道,即便是梦,他都没做过如眼下这般的美梦——
    他无数深夜的梦里, 无非是他将白天清醒时牢牢克制的掌控欲与侵略欲都再无遮掩, 全部倾注给了许柠柚, 将人磨得连哭声都难以连贯。
    可梦里的许柠柚总是害怕的,是不情愿的, 是想反抗却又不敢反抗的…
    又何曾有过如眼下这般…
    这般主动到了近乎粘糊的地步?
    且尤其是…
    尤其是许柠柚此时姿态与讲出的话语, 都完美契合进了季砚礼内心深处最为隐蔽的欲望——
    许柠柚以一副全然依赖与信任的姿态, 对他讲出“你的猫”。
    这种无形中的从属感, 简直最大限度满足了季砚礼那不同寻常的占有欲。
    季砚礼被刺激得连黢黑眼眸都在神经质般轻颤,喉结根本难以自控不断上下滚动着。
    骨骼分明的大手更是早已在毫无自觉间抚上了许柠柚腰间。
    当然,或许用“抚”这个字眼,也并不够准确。
    因为那远远是比“抚摸”要大很多的力道。
    手掌紧贴在许柠柚的侧腰, 掌心与那片皙白肌肤近乎严丝合缝, 修长而又有力的手指完全不是虚拢, 而是明显向内扣着,以一股根本不容反抗的力道仿佛要将那段窄腰彻底私藏, 无形中的掌控感已经再难隐藏。
    拇指指腹一下下在那过分细腻的肌肤上不断摩挲,甚至力道之大明显所触之处都留下了一小片浅浅红痕。
    而季砚礼空着的另一只手同时也已经抬了起来,触碰上许柠柚发顶那对毛茸茸的纯白猫耳。
    以狎昵意味十足的姿态,指尖一下下轻轻拨弄,他亦终于自喉咙间滚出低哑到了极点的一声:“柠柚,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然, 季砚礼还有后半句话暂时没有讲出口——
    这么勾我,想没想过后果?
    许柠柚当然无暇去分辨季砚礼话中深意,他只觉得全身都发软得厉害, 如果不是被季砚礼这样扣着腰…
    他可能都早已经要向后仰倒摔下去了。
    腰间肌肤无论是被季砚礼指尖掠过的位置,还是被他掌心覆着的地方,都仿佛过了电般酥麻,亦滚烫得近乎烧灼。
    而自发顶传来的触感就更令人羞耻了——
    明明季砚礼此时拨弄的只是那对猫耳发箍而已,可不知是因为季砚礼动作太过狎昵,亦或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作祟,总之,许柠柚竟当真觉得自己像是长出了耳朵,还正被季砚礼玩弄不止,痒意自头皮一路传递至心尖。
    许柠柚原本黑亮眼眸都已经变得迷离,像笼了层薄雾般朦胧。
    红晕当然染满了他的耳尖,鼻头与脸颊,甚至漫延至脖颈,将他熏染成了一颗引人垂涎欲滴的莓果。
    听到季砚礼的问话,许柠柚张开唇要回答,可他明显比平时更嫣红水润的唇瓣微微一张,就先完全难以自控溢出一声轻吟。
    乍一听去简直和猫咪求-欢没什么分别。
    与此同时,许柠柚明显感觉到扣在他腰间的大手,就在瞬间更添了力道。
    近乎让他感到了些微疼痛…
    不过下一秒,季砚礼就像是若有所察般终于又略微缓了力道,指腹摩挲之间更仿佛添了些许安抚意味,愈磨得许柠柚腰软腿软,全身都软。
    他将季砚礼脖颈环得更紧,终于勉强讲出一句还算连贯的话语:“季砚礼…你喜欢这样吗?”
    其实许柠柚的想法真的很简单——
    就是想要亲口听季砚礼承认,承认他喜欢看自己像现在这样戴着猫耳,承认他其实有更多比这更令人害羞却也兴奋的癖好,承认他对自己的感觉至少早已超出了普通室友。
    只要季砚礼愿意坦白,他们不就可以正式成为男朋友关系了吗!
    且尤其是…
    尤其是,季砚礼在看到自己戴上猫耳之后的种种表现根本作不得假,明显就是极有兴趣甚至难掩欲望的。
    因此许柠柚就直白问了他这样一句话。
    更难以克制在话音落下的时候,自心底升腾起了满满期待。
    可完全出乎了许柠柚意料的事情就在此刻发生了——
    许柠柚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季砚礼在听到他这句话的刹那,整个人就好像被按下了什么暂停键一样。
    他动作倏然顿住了,更是在瞬间收回手放开了自己,整个人还向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就像是要尽量与自己保持距离一般。
    “抱歉,”季砚礼阖了阖眸低声开口,他嗓音明显还透着喑哑,可语气竟已经变得温缓下来,只缓缓讲出一句,“刚刚是我越界了。”
    许柠柚这下彻底愣住了。
    他简直不明白季砚礼这突然是在做什么…
    简直莫名其妙!
    情况急转直下变成眼下这样,许柠柚终于忍不住把话挑明了:“季砚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就是喜欢的为什么不说?”
    微顿一下,许柠柚干脆抬手指着自己脑袋顶上的猫耳朵,鼓着脸一字一顿质问:“你看着这个猫耳发箍,真的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许柠柚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或许也并不仅仅是因为季砚礼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更是因为长期积攒下来的,他一次次试探却又不得而终,季砚礼明显待他不同却又不愿直白表露,于是到了这一刻,终于将他积攒的怨气都激得彻底爆发了出来。
    可他声线都还染着尚且没褪去的黏稠,眼尾亦还绯红一片,于是这么质问的时候,就显得失了两分底气,颇有些色厉内荏的味道。
    落在季砚礼眼里,那当然就更可口诱人到了极点…
    季砚礼的气息都明显是散乱的,且又粗又沉,他双手早已紧攥成拳,甚至指尖都用力陷入了掌心却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是真竭尽所能在克制,在忍耐。
    在一厢情愿地还死死守着某些其实早已毫无必要,甚至会适得其反的界限。
    片刻之后,他薄唇张了张,终于开口给出了回答,却是更出乎了许柠柚意料,更让许柠柚生气的一句:“猫耳发箍,我感觉质量不错,很逼真。”
    这话听着简直像极了什么不解风情的臭直男。
    许柠柚愕然瞪大了眼睛,更气得再不想跟季砚礼讲话了。
    他终于气鼓鼓从季砚礼的腿间下来了,气鼓鼓冲进浴室换好了长袖长裤的家居服,更气鼓鼓兀自点了晚餐甚至没同季砚礼商量。
    后来一整晚,除非必要都根本不同季砚礼交流。
    而自这一晚开始,后来连续五天,两人竟就这样莫名其妙冷战起来。
    当然,准确来说应该是许柠柚单方面和季砚礼冷战——
    他白天本就忙着去剧院练舞室练舞,为了最后一天的个人赛作准备,许柠柚自己练舞时总是比和团队一起时要更刻苦,更花时间,因此其实客观上他就没多少能和季砚礼相处的机会。
    不过在这之前,许柠柚绝对愿意抽时间和季砚礼一起吃饭,但他这五天干脆就是早上自己随便解决,午饭和晚饭都跟练舞的同学一起吃了。
    即便练舞结束后季砚礼照常会等在剧院门口接他,照常会同他温声聊天,可他也都答得格外简略,更不会再主动找什么话题。
    而等晚上回到酒店房间之后,许柠柚当然也不会再让季砚礼帮他按摩,甚至晚上睡觉都要贴在床的另一边,和季砚礼展示一个大写的“泾渭分明”。
    ……
    总之,许柠柚就是处处都要给季砚礼表明——我生你的气了!
    就连他最后一天个人赛的观众票,他都没主动给季砚礼,而是季砚礼开口问他要的。
    许柠柚的个人赛同样完成得很顺利,虽然同样还没出最终结果,但至少许柠柚自己已经满意在舞台上的发挥,当然也收到了如潮掌声,以及评委们的一致夸赞。
    可许柠柚都没觉得有多开心,甚至在收到季砚礼又送来了一捧新的小飞燕鲜花时候,都绷住了没朝他露出笑脸。
    许柠柚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他也不是故意做出生气模样等季砚礼来哄他。
    正相反,许柠柚很明确,自己需要的并不是季砚礼哄他。
    他需要的是季砚礼的解释,以及坦白。
    对于许柠柚的情绪,季砚礼当然是有所察觉的。
    他当然并不真的是什么木讷直男,恰恰相反,季砚礼对许柠柚的情绪非常敏感。
    但能感知到许柠柚生气,却并不代表能明确理解许柠柚为什么要生气。
    在季砚礼的视角里——
    许柠柚前一天才因为收到了那封匿名邮件,看清了秦赫“真面目”,从而毫不犹豫疏远了秦赫,同时还在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默认了对这类道具都很抗拒。
    可第二天竟就戴了对猫耳发箍来问他,是不是喜欢这样…
    除了又一次的试探,亦或准确来说是考验,季砚礼实在无法另作他想。
    当然,季砚礼所认为的“试探”,很显然和许柠柚想做的“试探”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就好比许柠柚想得到的答案是“yes”,可季砚礼却以为他要的是“no。”
    因此,季砚礼当然会以为许柠柚的生气,是气他擅自越界,还在越界后不肯承认自己的欲望,简直卑劣到了极点。
    也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只敢表现得愈发谨慎绅士,温和克制。
    更因此,他也准备好了等许柠柚比赛结束之后,就给许柠柚好好解释——
    让许柠柚不必害怕警惕也别再生气,他可以保证像之前那晚,未经许柠柚允许就擅自对他越界的行为都不会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