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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易感提前
    那声音追得很紧。
    傅让夷皱着眉,看也不看,直接往声源的反方向走。
    那人是受到影响不小心泄露的,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信息素,想引起注意,故意释放了这么多omega信息素,都已经不得而知。
    如果是后者,傅让夷觉得他根本就是疯了。这么危险的场合,连自己的安全都不顾了?
    但这确实奏效。易感直接提前爆发了。
    “傅……”
    下一秒,手忽然被牵住。傅让夷太阳穴猛地一跳,神色一顿,猛地抽开,完全是条件反射的抗拒。
    短暂的抽离后,他的手再次被攥住,甚至被抓得更紧了。
    很暖的一只手。
    “傅让夷!”
    一抬眼,视线对上一双透亮的眼。
    “你怎么了?是我啊!”他气喘吁吁,脸颊泛红,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他,像昨晚一样。
    “终于找到你了,累死我了,刚刚你这个手环差点儿掉到排水管里了,幸好我眼疾手快,最后一秒钟抓住了……”
    就在这一秒。
    叮铃铃——铃声出现,音乐响起,巨型圣诞树下堆放的金色礼物盒被同时点亮,令人目眩。树上,银白灯光星星点点,压着音乐,自下而上一圈圈亮起。夜空喷出雪花,流苏灯幕一排排亮起,丝丝缕缕,璀璨夺目。
    一切都映在祝知希的瞳孔,漂亮得仿佛魔法。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祝知希帮他戴上了手环,蹙了蹙眉,感觉不对。傅让夷的手一向很冷,怎么现在是热的?
    他伸手,摸了摸傅让夷的额头:“你不会是病了吧?”手滑下来,颈间更是烫得离谱。
    “你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突然这么烫?很冷吗?”祝知希忙忙叨叨,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绕在傅让夷的脖颈间。
    然而很快,他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住了傅让夷,就在不远处。
    “傅老师。”
    傅让夷并没有回头,祝知希感到奇怪,望过去,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那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副柔和乖顺的学生模样,长相一看就是o,五官精致漂亮,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很难过似的,眼圈泛红。
    尽管人多到难以动弹,可他还在努力地往他们这边挤,也还在执着地叫傅让夷的名字,好像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
    不知怎么的,祝知希忽然就想到了午饭时傅廖星提及的那个omega。
    他直觉一向很准。
    光顾着琢磨这事儿,祝知希都忘了自己手里还攥着围巾。
    就是这个人?
    这么一想,一不小心就用了力,他拽了围巾,围巾又扯着傅让夷的脖颈。于是整个人都被拉过来,胸膛相碰,鼻尖也差点撞上。
    再踮一踮脚尖,嘴唇就要碰上。
    在极度混乱的场合,傅让夷一向清醒的头脑也开始错乱。
    他分明是被浓烈的omega信息素刺激,却晃了神,好像感受到了面前这个beta似有若无的信息素。
    甚至为此出现了生理性的战栗,尽管只有一瞬间。
    明明是不可能的。他已经戴上手环了。
    [标记他]
    这念头像一把匕首直直戳进他脑中,令他耳鸣。
    [标记他]
    [现在]
    但很快,祝知希凑到他耳边,语气像在试探什么:“傅让夷,这个人……是你那个白月光?”
    生理性的冲动也在一瞬间消失,冷水浇下来,没彻底熄灭,但令他冷静不少。
    今天本来是很好很好的一天。
    “白什么?”傅让夷头痛、想吐,“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祝知希的语气也变了:“什么白日梦?就你弟弟说的那个和你匹配度特别高的o啊?是他吗?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
    他没能说完。
    滚烫的手绕过后背,用力摁住了他的后颈。祝知希浑身一颤,本能地噤声了。
    傅让夷的声音裹着气流在他耳侧萦绕:“祝知希。”
    好痒。祝知希想躲,但躲不开。他浑身好像过了层电,很难受。四周的人挤来挤去,空间不断压缩。所有人都把他推向傅让夷的胸口,挤压,贴紧,缝隙愈发缩小。
    “怎么了?”
    好近。他忽然不敢看傅让夷的眼睛,只能垂眼。
    于是他看见傅让夷滚动的喉结,听见他悠长又沉重的吸气声。
    “……你介意我抱你吗?”
    什么?
    “你不是最讨厌……”
    未尽的几个字被拥抱打断,撞入他怀中。
    那个执着喊着“傅老师”的声音忽然消失了,魔法一样。
    铃声又响。璀璨的圣诞树上,最顶端的五芒星骤然点亮。
    汹涌人潮之中,人们纷纷举起手机,记录敲钟亮星的那一刻。唯独祝知希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他的全部感官都被摁进一个意外的怀抱中,只能看到傅让夷的侧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气,听见他的呼吸。
    他的声音带着极力压抑的喘息,甚至有些发颤。
    “人太多了。苹果糖,下次吧。”
    拥抱很紧,但这双手和他的声线一样克制,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祝知希头脑发蒙,呆愣了一秒,点点头:“哦,好……”
    意识到傅让夷可能生病之后,他也没胃口了。
    “那我们回去吧,这里人确实是太多了。”
    傅让夷听了,没说话。隔了一会儿,他忽然问:“这几天,你可以回你自己家住吗?”
    “啊?为什么?”祝知希抬起脸。
    然而傅让夷躲开了他的视线,直视前方。这令他愈发迷惘。
    稳了稳气息,傅让夷回道:“没什么,我最近……有一篇很重要的文章要写,需要自己待一段时间。三四天就行。”
    说完,他松开了双臂。“拥抱”结束,距离拉开。傅让夷拧着眉,扯了扯领口,长舒一口气。
    “我现在,送你回你家。”
    回去路上,车里难得地没那么静,傅让夷放了音乐。之前但凡他开车,音响都像是摆设。
    不知是不是空调温度太高,祝知希觉得口干舌燥。冷空气被锁进车里,逐渐变得湿热、粘稠,连香薰都透出一丝甜味。
    黑暗的车厢里,他感觉什么在发光,闪烁的频率不高,也很微弱,很快被窗外闪烁的霓虹覆盖了。
    他隐隐从音乐中辨别出呼吸声,比平日重许多。
    “你还难受吗?”他扭头,看向傅让夷。
    傅让夷沉默摇头。他看上去还是像个冰刻出来的雕像,平静至极。
    但仔细观察,又有些微妙的不同。街道两旁五光十色的霓虹扫过,映在他的脸上,微光闪闪。他出了好多汗。
    不知是不是错觉,祝知希感觉他的皮肤透了点血色,不像平日那样,只有冷冷的白。
    他的额角蓄起一滴透明的汗水,下滑。
    好像……冰块融化的感觉。
    于是,祝知希的视线也追住了那滴汗珠,一点点往下,眉梢、颧骨、绷直的唇角、下颌、耳后……
    alpha的腺体,除了后颈,还有一些分布在耳后的皮肤。
    祝知希眯了眯眼,街边的灯光变换了色彩,但他耳后的颜色始终没变,很红。
    那滴汗珠从泛红的脖颈滚落,滑下去,最后,被衬衫衣领的棉质纤维吞没。
    是不舒服,还是因为刚刚那个omega?
    他不会是易感期来了吧?
    可是……他不是很稳定吗,易感期还能正常上课、上班,甚至参加学术会议,现在这样,看着不太像啊。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也清楚傅让夷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心情似乎也很糟糕,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没等他想好,车已经停下,到家了。
    傅让夷熄了火,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下意识攥住了手环。
    “这几天……别打扰我工作,有什么事提前说一声。”他嗓音低哑,好像下一秒会咳嗽出来,尽力压抑着。
    “尽量,不要打电话,发消息就行。”
    这两天过得七上八下,祝知希有些恍惚,听到这些嘱咐,甚至有些不畅快。
    刚刚为了躲人,拿我当玩具一样说抱就抱。现在又嫌我烦了?
    坏东西。
    “知道了,大教授。”祝知希故意把后三个字咬很重。
    他解开安全带,但没立刻走,而是偏过脸,平直地望过去。静了一会儿,他忽然倾身靠近。
    这一举动显然出乎傅让夷意料。他慌了,躲了一下,人也转过来,面向祝知希,攥住了他的手腕。
    这时,祝知希终于发现,原来闪着光的是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环。
    但他没点破这件事,这不重要,他盯住了傅让夷镜片背后的双眼。
    “你眼睛好红,是进东西了吗?”
    “没有。”傅让夷松了手,答得也快,只是嗓子哑得厉害。
    或许是爱“冒犯”傅让夷的恶作剧因子再度作祟,祝知希手摁住中控,又靠近些,着急说:“让我看看。”
    他差一点伸手摘傅让夷的眼镜。
    “受凉了,有点感冒。”傅让夷转过身,面对挡风玻璃,语气有些冷硬,“回去吧,我赶时间,就不送你下车了。”
    祝知希静了片刻,哦了一声,手摸到内门把手。这病难道传染吗?他现在也有些呼吸不畅了。
    傅让夷似乎还想强调:“这几天……”
    没等他说完,祝知希立刻扭头,笑嘻嘻说:“知道了假老公,我这几天会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中的。”
    说完他眉开眼笑地跳下了车,还挥了挥手。
    而傅让夷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望着他,但他的喘息声很重,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他眼睛是红的,手指用力扣在方向盘上,胸膛起伏得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