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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姑姑不知道吗?”商谦猜出苏归的身份或许要保密,他一下子心虚地笑了,“没什么……”
    赵素尘盯着他看了半天,缓缓开口:“如果你是说他不是人这件事,那我是知道的。”
    “对!”商谦振奋地把拳头砸在了手掌心里,“就是这件事啊!我都没想到,要不是我修炼了观气术……唉,谁能想到呢?这世界上千奇百怪的功法又不是没有,谁能想到他年轻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他……”
    他总觉得以前疑惑的好多事情都能想通了,然而赵素尘看着他,面无表情,眼神中甚至带着一点严肃。
    在商谦说出他其实是看穿了苏归的真实身份时,赵素尘甚至松了口气。
    “不年轻了,八百多岁了。”赵素尘手指按了按眉心,身上很罕见地透出了一股心烦意乱的感觉。
    “八百多岁?!那也太厉害了。”商谦一下子抱住赵素尘的手臂,央求,“姑姑,大将军活那么多年,知道得一定特别多吧?我能不能也像姐姐一样拜他为师呢,姑姑帮我在他面前说句好话,或者我等下直接去找姐姐,让她帮我说好话……大将军不会拒绝吧?万一拒绝了怎么办呢……拜师是不是要经过什么考验……姑姑,你和大将军不是义兄妹吗?”
    赵素尘神情一下子变得让人难以看清,“二十多年前决裂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了。”
    她看了商谦一眼,“你姐姐和他也算不上师徒,没有行拜师礼,口头叫一声而已。”
    商谦愣愣地看着她,“哦,这样啊。”
    也不知赵素尘是被睢丘城里面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给弄的心情不好了,还是另有烦心事在困扰她,总之她显得心情不是特别美妙,对商谦也没有以前那么宽容温柔了。
    商谦三言两语被她打发走,走到院子外的时候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只能归结于:姑姑好辛苦啊,她真的太忙了!
    他摇着头回去了。
    ……
    “袁遥攻打大燕,好像有一段时日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能破掉一城,就连右将也被他所杀。”商悯看着战报。
    “或许是右将丧失了战斗的意志。”苏归道,“睢丘被攻破和梁王身死的消息一传过去,他就明白梁国已经完了,回不去睢丘,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商悯并没有将杀死梁王这件事情大肆宣扬,只是对外说梁王一家自焚而亡,只找到了几具焦黑的尸体。
    这是综合权衡的结果。
    倒不是因为她不敢承担杀了一国君王的罪责,而是亲手杀掉梁王和梁王自焚而死,这两个结果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并不会给她统治两国疆土制造什么难度。
    大部分民心都已经归顺,剩下一些顽固抵抗的都是些梁王党,既得利益者,这部分人的心再怎么争取也是没用的。
    再者,焦黑的尸体不能确认梁王的身份,也就是说梁王有可能没死。商悯想要借这个模糊不清的消息,将城中可能存在的叛党以及分散存在于两国各地的反抗势力钓出来,给他们点希望,在他们借着梁王名头搅风搅雨的时候开展定点清剿,将他们彻底清除干净。
    甚至商悯这边也可以利用这个流言,让人假扮梁王,把他们引出来。
    “你说,这位袁将军会不会不是来打梁国的?”商悯笑着说,“苏归,我记得他是你的下属,你应当了解他的。可有劝服他的可能?”
    大燕军队被分成了四股。
    主力抗衡宋、赵两国军队,楚卿带着另一支队伍跟郑国军队打,新任傀儡太尉留守宿阳,袁遥攻打梁国。
    除去姬麟带领的主力军,就要数袁遥势头最猛,打胜仗的次数越多。但是商悯看得明白,袁遥所带领的队伍之所以能一路胜仗,除去他指挥有方外,梁国军队的战斗力也是各国之中最弱的。
    最开始他借助象兵获得优势,等到了冬天的时候,象兵就已经退回了中原去往南方,用于抗衡三国联军。
    袁遥没有了象兵,局势就僵持了下来,如果不是睢丘被攻破的消息绊住了右将的心神,袁遥不会如此快得到胜利。
    “我可以亲自去一趟,试着把他劝到我们这边。”苏归道,“袁遥的确是可造之才,只是偶尔在大局上缺乏洞察力,还有就是总爱把小聪明用到投机上……不过总体来说不算什么大毛病。”
    “要劝服他,但是不能让他直接投向我们……如果有可能,让他回宿阳吧,说不定能帮我们一个大忙。”商悯微笑。
    宋郑赵三国联军,此时距离宿阳已经不足三百里。
    他们兵分多路围攻大燕,大燕境内的军队被他们分割成了小部分,各个击破。
    可是谁也没想到大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竟然在濒死之际爆发出了如此战斗力。
    所有人都以为面对如此攻势,虚弱的大燕会迅速溃败,结果姬麟这个皇帝御驾亲征了,甚至在看到军队战斗力疲软的时候亲自上阵杀敌,这大大鼓舞了士气。
    从这方面来说,他这个皇帝当的比子翼要合格多了。
    而且从能力上看,姬麟当初也是凭借军功获封平南王的,在平南战役中也是立下了不少功劳,虽然他现在年纪大了,没有了年轻时候的猛将气质,只剩下满眼的利欲熏心,但是在关键时刻,他无疑比子翼更有决断。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劝服白皎让他上前线鼓舞士气的?
    苏归看向商悯,出声问:“敛雨客和宋兆雪那边行动如何?”
    商悯目光变得幽深了:“还算顺利。”
    ……
    自从宋兆雪离开宋国,至今已经过去了五年,又一次回到这个国家,不禁感到这里面目全非。
    国都已经没有数年之前繁华昌盛,人们走在街上步履匆匆,眼中已经没有了大国居民的从容与自信,取而代之的是隐约的焦躁和前路不定的不安。
    宽阔的街道上乞丐增多了,原本大街小巷的垃圾杂物并不多,律法规定每个商户都要负责清理自己门前的那一片空地,但是现在商户似乎懒于清理,而负责执法的巡逻队也懒得抓典型罚没财产。
    他们来到宋国之后一路走来,发现有的村落空空如也,青壮劳力几乎已经消失,还有大片的农田无人耕种。
    宋兆雪路过大型城市的时候,还专门去打听有没有人开仓放粮,最后得到了失望的答案。
    城中居民道:“粮食都被拉到前线养军队了,这几年收成虽然不好,但是粮食勉强够吃,但是听说在北边一点地方有不少人饿死……”
    这可是母亲好不容易治理的国家,不管母亲是出于什么目的,坐上了宋王的位置,但她的确在努力当一个好王。
    宋兆雪也以母亲为目标,努力向前奋进着,他也相信自己会成为一个好的继承人,以及一个好王。
    但是白皎来了,曾经的努力和希望化为泡影。
    宋国已经是妖的国度了。
    “老师……你确定我们不会被发现吗?”宋兆雪幽幽地问,“眼看就要到奉天祭祀的大日子了,白皎会不会借这个时期搞风搞雨?这种会引发气运变动的祭祀,总觉得不会那么安全地过去……”
    这声老师是在叫敛雨客,对方指点他修习捉妖术,当然算得上老师。
    敛雨客用观气术观察着城中各处:“她不在这里……”
    宋兆雪没了年少时的毛糙,没一惊一乍地询问,只道:“不在这里,那也许是在战场前线,或者在隔壁赵国?如果是郑国,郑留会告诉我们的。”
    “极有可能。”敛雨客道。
    他们隐藏在城中高处,看着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
    每个诸侯国都有奉天祭祀的大日子,这个日子并不统一,而对于拥有天柱的国家来说,奉天祭祀的仪式被视为维护天柱封印的一环。
    每当到这个大日子,人们都会准备好五谷、香料,从各地把牛羊牵进国都之中,等宰杀牲畜祭祀完毕,君主会与城中百姓一同分食这些祭祀牲畜的肉。
    今年的祭祀规模缩减了很多,从牛羊牲畜的数量来看,甚至比不上三年一度的大祭。
    小祭司一年一度,大祭三年一度,而最大的奉天祭祀十年一度。
    各国王族在小祭和大祭的时候,一般不会下到地宫里来,但如果是奉天祭祀,则会有王族成员进入地宫,清扫奉天殿,重新摆上香火,祭拜地宫先祖。
    代代祭祀不绝,天柱才会愈发稳固。
    “你们宋国先前是如何祭祀的?你母亲那种身份参加祭祀,没有引起过不祥之兆吗?”敛雨客饶有兴致地问。
    “母亲只参与过少数几次,其他时候都推说身体不好,让宗室里面的一个长辈代劳。倒也没有过不祥之兆……一次祭祀的时候天上下了大雨,这算吗?”宋兆雪道。
    敛雨客仔细思索了一阵:“应当不算,宋王毕竟算是一位爱民的君主,不至于引起天象异动,再加上他已经数度转生了……”
    “那什么算是天象异动?”
    “祭祀的过程中晴天霹雳,黑云压城,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如果天柱力量极其衰弱,也可能无法引发天象异动。”
    宋兆雪闻言也不确定了道:“我们国家的天柱不至于衰弱到这种地步吧……”
    “难说,翟国在孔朔统治的时候表面上很繁荣,实际上壳子里面早就被掏空了,连地宫都无法阻止妖邪进入。”敛雨客侧头看着宋兆雪,“宋国的情况如何,要看你母亲有没有故意在祭祀仪式的过程中动手脚,毁坏天柱凝聚气运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