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天人之战（x）
    大奉元景三十八年元月初三，距离大奉的新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卯时初，渭水两岸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有背刀提剑的江湖人士，也有京里出来看热闹的市井百姓，更有京城里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请假出来观赏天人之争的官员，以及勋贵等贵族阶层。
    人群外，商贩们搭起了凉棚，卖茶水和早食，价格要比内城的摊子还贵。
    江湖人士的神色是期待且兴奋，他们在这里待了将近两个月，由于京城超高的物价与勾栏瓦舍里姑娘远超其他地方的业务水平，他们腰上别的钱袋子早就被掏得没剩下多少。
    但他们并没有丝毫的后悔，天人之争一甲子一次，远比十三年一次武林大会周期要长，人这一辈子，武林大会可以看上许多次，天人之争不出意外就只能看上一次，所以江湖上也一直流传着人活这一辈子总得看过一次天人之争的说法。
    “怎么不见许宁宴？”
    皇室的圈子里，怀庆四下扫视了一阵，随即侧目看向姜律中，打更人今天要负责的事情有许多，且参战双方都是朋友，这么重要的场合，许七安不可能不到场。
    姜律中摇头，笑骂道：“这小子坐堂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部分时候都寻不到人，谁知道他干嘛去了。”
    怀庆点点头，不再多问，心中升起了一些猜测。
    国师如今迟迟不能突破一品，不论小辈之间的天人之争是输是赢，待到道首战之时面对天尊都毫无胜算，为今之计只有尽可能的拖延天人之争。
    可就她所知，李妙真已然达到四品，楚元稹也有着四品的战力，许七安不过刚刚炼神，若是被选中阻止天人之争的是许七安，他该以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同时抗衡两位四品。
    是父皇，还是国师，亦或是监正？
    怀庆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看来今天又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就在这时，呼啸的风声从头顶传来，一道人影踏剑飞行，凝于渭水河上空。
    此人一袭青衣，面容清俊，年岁不大，但也不小，额头垂下的一缕白发诉说着他的沧桑。
    “楚元缜！”
    下方，人群里响起惊喜的叫声。
    天人之争的主人公之一，楚元稹就这么御剑而来，这让京城百姓们惊叹连连。
    因为相比较只能爆步低空冲撞的粗鄙武夫，御剑飞行，凌空而立，可都是只存在于话本和说书人口中的神仙人物。
    还未等他们的惊呼声结束，又是两道破空声，两柄飞剑划破天际，稳稳降落在渭河之上，楚元稹面前。
    李妙真今日穿着朴素的道袍，乌木道簪束发，簪子上一只小巧蝴蝶栩栩如生。
    罗素则是身着一袭金色流纹黑袍，丰神俊朗，器宇轩昂。
    “她就是天宗圣女！她身边的是……罗少侠！？”背负双刀的刀客惊诧道。
    “什么罗少侠，明明是罗将军，陛下钦封的三等荣威将军！”有勋贵反驳。
    “不管是罗少侠还是罗将军，他们怎么在一起，举止还如此亲密？”刀客不准备和勋贵多费口舌，因为惹急了对方吃亏的还是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天宗圣女就是前年横空出世的飞燕女侠，罗素罗少侠就是她的副将，两人早已私定了终身。”泸州剑阁的少侠嘚瑟道。
    “真的假的？”
    见周围其他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神，少侠连忙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肯定啊，我有一个兄弟，青州人士，年初时突然回乡，说这一年身在云州，跟随飞燕女侠和罗少侠四处剿匪，修为大涨，也是他告诉我，飞燕女侠就是天宗圣女，还有她和罗少侠的事，十有八九。”
    “嘶……的确听说白帝城动乱时有一位神人镇压了数万叛军，这么一看，应该就是罗少侠。”
    接连冒出的佐证使得周围的听众们越发相信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百姓们最喜欢看到和听到的就是甜甜的爱情故事。
    尤其是这种他们平日里触及不到的神人和仙子，真相加上臆想，回味无穷。这就是古代的嗑cp。
    一时间，两人的路人缘猛增。
    甚至已经有说书人打算为他们编篡一部荡气回肠的话本故事。
    “开始吧。”楚元稹说道。
    李妙真和罗素对过眼神，罗素自觉回避到岸边，恒远大师和丽娜所在的位置。
    “今日一战，倾力而为。”李妙真凝视着对面的青衫剑客。
    “好。”楚元缜点头。
    道首之间的对决，是道首们的事，而现在的天人之争，是他们两人的事。
    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他们都会尽力取得胜利，为各自的道首争取先机。
    战斗即将开始，李妙真看了一眼楚元稹背后的长剑，轻轻摸了摸发簪，她自信，不管楚元稹一剑出鞘有什么样的效果，她都有应对的法子。
    “接剑。”楚元缜低喝一声，指尖一点河面，气机牵引，只听“轰”的一声，渭水炸起十几丈高的水柱。
    水没有落下，而是化作一道道细微的小剑，犹如万箭攒射般杀向李妙真。
    李妙真身形向后爆退，在这过程中，瞳孔化作半透明的琉璃，神情随之变得无比冷漠。
    刹那之间，在场江湖人士感觉自己的兵器开始颤动，并越来越剧烈，突然，它们同时脱离了主人的手掌，冲天而起，成群结队的涌向楚元缜。
    剑气汹涌，水汽澎湃。
    失去兵器的江湖人士非但不怒，反而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他们看的目眩神迷，这种神仙手段，可比粗鄙武夫的你一拳我一脚来的有观赏性的多。
    “罗少侠。”岸边，恒远大师脸上尽是忧愁之色，对着罗素叮嘱道：“楚施主若是出剑，你一定要以最快速度护住李道长，免得她因此受伤。”
    “大师放心，我早有布置。”罗素并未过多解释，接着问道：“大师的金刚神功修行的如何？”
    见罗素胸有成竹的样子，恒远大师这才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对着罗素轻轻一拜，感激道：“还未谢过罗少侠，贫僧的金刚神功已然入门。”
    金刚神功是佛门输给司天监的，可不能因为罗素没有领悟就赖着不认账。
    记载着金刚神功的铭牌在佛门离开的前一日就送到司天监，监正又让杨千幻送到了罗素手上。
    左右罗素也领悟不出，便做了顺水人情，分别送给了许七安和恒远大师。
    许七安的报酬已经给出，并且还欠了罗素一个人情，恒远大师这边，罗素倒是没求什么回报，因为大和尚确实穷得叮当响，身上的银子全都送到济生堂赡养贫困孤老。
    “楚元稹要出剑了！”便在此时，丽娜突然喊道。
    罗素和恒远大师连忙抬眼看去，只见李妙真周身九支令旗盘旋，一缕缕黑烟满天乱窜，时而幻化出人脸，或咆哮，或恸哭，被无穷鬼物包围的楚元缜终于是探出了手，握住了背后的长剑。
    “罗素你说的布置是什么？”丽娜好奇地看向罗素。
    “这不就来了吗。”罗素笑着指了指湖中央的位置，恒远大师和丽娜抬眼看去，悠扬的琴声随之响起，极具穿透力，回荡在渭水上空，回荡在晨光微熹的田野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