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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雁门关守将王信
    第152章 雁门关守将王信
    王信四月底率军出发,沿着九边线一路向西,经过宣府进入大同,九边依托长城建立,等同于九个军事大本营,各负责一段长城线。
    长城不光是一条长城,属于一道完整的军事体系,其中更包含军队和物资的输送。
    因为张灿以前在大同服役,虽然遭受排挤,对大同的形势却极为了解,对王信加深大同的了解起了很大的帮助。
    最东边的辽东镇守卫辽东边线,然后是蓟镇和宣府镇守卫京师北部边线,再是大同镇,守卫山西北部的边线,而大同的范围包含长城北边大部分土地,还有长城南边的土地,一直到雁门关。
    长城南边的土地自不用说,有各个军城层层防守,同时也养活了大部分的边民。
    长城北边的土地就不好说了。
    胡部处于游牧的生活,每段时间不停的移动,更甚至今年看到了这个部落,往后好些年都看不到,甚至以为消失,却突然的某一天,又会游牧回来。
    打铁的土地,流动的部落。
    生部是军镇严防死守的对象,常常会驱赶走,只有熟部才允许放牧,同时与边镇贸易,各自获得己方的需求。
    这些熟部存在于边镇的目录中,边地的将领与熟部的头人互相认识,因为有了规矩,所以商队也敢去这些熟部做生意。
    熟部一些贫穷的年轻人甚至会加入边军,胡人的生活环境,给他们带来的从小善于骑射,又让边军非常喜欢这些年轻人,于是九边里充斥了胡骑。
    只有较大的部落,才会获得朝廷的册封,记载入兵部,但哪怕这些较大的部落,可能过个三五年,或者一二十年又不见了。
    找到了更肥美的草地,又或者与某个部落发生了冲突,再或者不停的迁移,可能到了万里之外。
    总之,与内地的稳完全是相反的,这些边荒之地充满了无序。
    正是因为无穷无尽的无序混乱,所以无边贫瘠的土地上永远带来不了利益,造成的只有破坏,所以大周也只能费巨大的代价设立九边。
    这是相对于朝廷而言,具体到个人,靠着边关贸易却养肥了很多人。
    朝廷给的日期是一个月,王信严格遵守三十里每日的大军行军速度,其实可以更快,而行军也是一种操练,特别是自己要组建的多功能车营,所以这一路也是在操练。
    第二十六天的时候,上午时分抵达雁门关。
    雁门关在前明之前,作用极大,也是自古有名的关隘,到了前明时期,随着九边的建立,雁门关作为边塞的作用已经不如以前显著。
    但这可是雁门关啊。
    王信立在雁门关城门楼上,当地的将领,还有自己的属下们,一行人围着他,王信看着远处的山川险要,仿佛看到了历史。
    “仆在雁门关,君为峨眉客。心悬万里外,影滞两乡隔。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陌上何喧喧,都令心意烦。”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从来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雁门关的守将,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
    代州。
    知州衙门。
    “京营已经到了雁门关?”
    听到属下送来的消息,知州脸色复杂,想到一些事情,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对前路感到迷茫。
    巡抚对自己还算客气,但太过于客气,说明巡抚不想管。
    属下们看上去听话,实际上也是怕染上麻烦,把事情才做的规规矩矩,以后捅了娄子,只能自己这个知州来背锅,谁让自己没有背景呢。
    唉。叹了口气,收拾好心情,吴宏很快出发,去往北边的雁门关拜访新来的将军。
    王信还在与本地的将领交接。
    他带来的两千人马,当然不只是守着雁门关,从太和岭到茹越口这几十里防线都是他需要负责的,各处险要兵堡的人手,还有本地兵士的安置,如夜不收与墩台墩军。
    虽然来到雁门关不久,王信也收到了来自各方的消息。
    大同属于边关胡人骚扰的重地,基本上每年都会有胡人入侵,有时候被大同军镇挡在外面,有时候没有被大同军镇发现,偷偷侵入内地,劫掠一番又打马而去。
    所以大同军镇每年都向朝廷索要粮饷修建长城和兵堡,朝廷每年拖欠,东拼西凑挤出一点军费,还不够大同塞牙缝的。
    总之,大同就像个筛子,不是大同军队不努力,实在是防不胜防,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所以山西北部边民人人自危,修建了不少的民堡,有了民堡就有了不交税的底气,地方越发收不上粮食税赋,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虽然如此,却也勉强保持了一定的平稳。
    胡人忌惮大同军队,躲猫猫似的。虽然经常拼命南下劫掠,却也不敢扩大规模,又或者带上太多物资,因为物资多了,速度就慢了,很容易被大同军队追上。
    大同军镇有防守之需,朝廷倒也不敢太过拖欠大同的军饷,反而是隔壁左右的宣府和榆林被拖欠的厉害。
    只是大体上稳定,局部却不安,很多人受到牵连。
    比如前些年代州被掠,事后知州下狱。
    说起来是以文制武,实际上朝廷对武将并不敢过分压迫,反而是文官,说抓就抓,说关就关,常常成为替罪羔羊。
    但谁也别说谁委屈,都是一裤裆黄泥巴,谁也不干净。
    总之,环境决定一切。
    既然边军靠不住,地方官当然想要掌握自己的武力,文官也懂得枪杆子的重要性,人家并不是小白,犹如张吉甫就知道抓住应天营。
    应天营的战斗力在边军不够看,可那也是军队,对待百姓和小贼小寇还是能应付的。
    王信也听到了目前的一些消息。
    比如山西巡抚要重建北方的卫所兵。地方出土地,乡绅管理,吸引一部分流民耕种,平时种地,闲时操练,遇到了战事,由地方出粮出钱,加上保卫家乡的名义,获得了地方乡绅的支持。
    其实类同于内地的乡兵民兵,只是更加的正规。
    不过这种地方性质的军队,从根子上就注定了不堪大用,口号看上去无用,那是因为使用的人没用,而不是口号没用。
    口号代表了思想,什么样的思想建立什么样的队伍,决定了这支队伍的上限。
    犹如历史上的郑芝龙,本质上是海商,所以哪怕规模再大,技术再先进,实力再强,面对封建军功势力,明明有诸多的优势,也不能长久的坚持选择了投降。
    因此这种乡绅建立的,核心是控制地盘的队伍,王信一点也看不上,当然了,并不是说战斗力不行,有时候激发了保卫家乡的斗志,战斗力惊人。
    正当王信了解周边形势的时候,代州的知州来了。
    王信请了进来,相对行礼,然后分别坐下。
    知州吴宏虽然听到这位将军很年轻,可仍然免不了惊讶,内心有些不安。
    王信也有些奇怪,文官向来具备傲气,眼前的知州却一脸困顿,毫无底气,岂不是没有“文官的风骨”。
    两人寒暄片刻,吴宏开门见山,“每年的六七月,或者八九月,都会有胡人入关,代州首当其冲,不知将军可有谋划?”
    内地的官好当,承平百年,什么麻烦也没有,顶多几个刁民,衙门自己就处理了。所以武将没有用,纯粹浪费粮食,好容易仗着兵马逞凶,百害而无一利,自然要狠狠的打压下去,以免为害一方。
    边镇是军队维持,文官负责监督,倒也无碍。
    唯独如今的代州。
    又不是内地,又不是边镇,一旦出了问题,武将轻拿轻放,文官却要背锅,吴宏熬了几年,始终调不走,生怕哪天不但官帽子没了,连脑袋也掉了。
    可又舍不得走人,于是越发憔悴,把新来的京营当做救命稻草。
    “加紧各处的防御,与周边加强联络,不放过一个胡人,吴知州有更好的主意?”王信注意着吴宏的脸色,试探的问道。
    吴宏挤了点笑容出来,犹豫道:“王将军,愿意多带点兵吗?”
    “有何说法?”王信笑道。
    吴宏有些犹豫,实在是眼前的将军太过年轻。
    要是早几年,没有来代州之前,吴宏从来不会认为自己会与武将合作,甚至求着武将,只是形势不由人,他已经看清楚了。
    山西巡抚也知道代州是个麻烦,所以只在其余地方设立卫所兵,唯独放弃代州,把代州当做了包袱,甚至如一块骨头丢出去,故意去吸引恶狗豺狼,免得去祸害别的地方,减轻各处的负担。
    大同军镇那边呢,同样也是如此,反正祸害的不是他们就行,大同军政大多是军堡,胡人也知道没得抢,也不会抢大同,双方形成了“默契”。
    这种默契之下,大同有时候还会对胡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倒霉的就只有代州了。
    原想着朝廷调京营轮守地方,听说这次的确是调动精兵,朝廷这回真想要稳住地方,新来的兵部尚书还是能干点实事的。
    拖欠虽然没有解决,地方的问题照旧,但是把京营里练出来的一批精锐轮守到地方,堵住地方的漏洞,衣服上打补丁似的,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既然如此,吴宏想到与前来的京营精兵合作,代州全力支持军队,军队为代州堵住胡人。
    看上去颇为被动,实则吴宏没有别的办法。
    这种心理之下,吴宏内心忧虑王信太过年轻,也只能如实告知,并且说出了他的打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