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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机关傀儡
    第127章 机关傀儡
    朝日初升,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新郑城门前的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支百人长队缓缓行来。
    晨风拂过,卷起黄土轻舞,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的清冽气息。
    队伍步伐沉稳,齐整如一,每一步踏下都带着低沉的节奏感,仿佛大地为之微颤。
    百人皆是身着统一的黑色布衣,腰间佩短剑,肩背行囊,虽无甲胄加身,却透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
    队伍前方,一道魁梧身影头戴斗笠,宽大的笠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静静扫视着前方城门。
    “立正!”
    只是一道轻语,身后百名墨家弟子脚下木靴踩在黄土上“踏踏”两声,整齐停下脚步,声如战鼓擂响,震得路旁看热闹的百姓纷纷侧目。
    百人如雕塑般静立,动作一致得像是同一人分化出的影子,整个过程中无一人发出任何杂音,甚至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住。
    令行禁止,气势逼人!
    城门守卫握着长矛的手不由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低声嘀咕:“这哪来的队伍……即使是暴秦最精锐的锐士也不过如此吧?”
    “墨子七世孙·墨钰,受王上之邀,携墨家弟子前来参加大典。”‘秦时墨钰’微微抬头,从怀中掏出一份帛书递了过去,举止流畅没有一丝僵硬。
    为首的城门卫接过帛书看了眼,帛书上韩王大印赫然在目。
    按理来说,有这印信在手,应该是直接放行的,可这墨家弟子展现出来的声势过于骇人。
    这一百人要放进去,用来冲击韩王宫或许是有些夸张了,但是杀个把重臣,屠戮几家士族,乃至里应外合用来夺城门,那都是轻而易举的。
    城门卫咽了口唾沫,额角豆大汗珠滑落,滴在黄土上洇出一小块湿痕。放行不敢,驳斥更不敢,这自称“墨子七世孙”的魁梧身影气度不凡,身后百人肃杀之气压得他心头沉重。
    “是在下考虑不周,忘记向王上讨要麾下弟子的通行令了,还望这位将军能代为通报一声。”‘秦时墨钰’见状再次拱手,语气温文儒雅,嘴角微扬带着几分自嘲与谦逊。
    那气节如春风拂面,让围观的百姓不由侧目。
    新郑乃韩国首都,往来之人鱼龙混杂,读书人、精兵强将乃至大人物,百姓们见得不少。可如这支墨家队伍般,步伐如一、气势逼人却又透着儒雅的,他们还真没见过。
    人群中窃窃私语渐起,有人低声道:“这人看着像个大人物,怎么还这么客气?”一人奇道:“这哪来的兵?瞧着就是精锐。”另一人接话:“听着像是墨家弟子,莫非真是那传说中的墨子后人?”
    ‘秦时墨钰’扭头,目光扫过身后弟子,淡淡道:“把城门让出来,莫要妨碍他人出行。”
    话音刚落,百名墨家弟子如静默的木人,整齐划一转向,随后分为两队,各自散向城墙两侧。动作干净利落,靴底踏地的声音如鼓点齐鸣,又在瞬间归于寂静。
    围观众人眼底好奇更浓,指指点点之声渐大。
    以墨乙一和墨丙一为首的两队人马,在城墙下各自寻了块空地。弟子们围成半圈,盘腿坐下,从行囊中取出竹简,摊开在膝上。
    片刻后,低沉的读书声响起,宛如溪流潺潺,缓缓流淌。
    “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立夏,各有时节……”
    直到这时,人们才意识到,原来这些墨家弟子不是哑巴。声音虽不高,却清晰入耳,透着股教化的味道。
    有老农听了几句弟子诵读,眯眼细想,忽拍腿道:“这不是种地的法子吗?雨水惊蛰……这听着像老天爷的时令啊!”
    旁边一汉子嗤笑:“一群拿剑的莽夫,还懂种地?吹牛吧!”
    老农瞪他一眼:“你懂个屁!俺种了几十年田,能听不出里面的门道?”
    不远处,一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驻足,皱眉听着诵读声,低声道:“二十四节气?这韩墨倒是有些意思,不似寻常墨侠。”他身旁一书童好奇道:“先生,这墨家不是讲究工匠与行侠的吗?怎还管田间之事?”
    儒生轻抚长须,沉吟道:“墨家之道,兼爱非攻,兴利除害。教民农耕,未必不是其志。”
    “.”
    ‘秦时墨钰’凝视着四周越聚越多的百姓,嘴角露出一抹感慨的笑意。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哪有那么多凑巧,不过是事先将一切准备好,视情况而运用罢了。
    话说,他不过带着百名弟子都能引起这等动静,真不知道传说中那位孔圣人驾着战车带着三千弟子是个什么场景啊。
    三千人,真敢放进城,哪怕是新郑这等一国首都,都不是没有沦陷的可能。至少你让战狂墨钰来操作,他肯定是打的下来的。
    ‘秦时墨钰’压了压笠帽,遮住了脸上略有些僵硬的表情。
    紫兰轩外车马喧嚣,内里却丝竹悠扬,轻纱曼舞。
    舞姬身影若隐若现,酒香与脂粉气交织,弥漫出一片醉人景象。
    雅间内,烛火摇曳,映得紫檀木桌上的酒盏泛着幽光。
    墨甲一领着‘秦时墨钰’步入雅间。
    这位明明此刻应在城门口的魁梧身影,此刻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此处,头戴斗笠,身披黑色短袍,赤足随意搭在榻边,指间把玩着一只酒杯。
    那模样虽与秦时墨钰有三分相似,却透着股粗糙的僵硬感,仿佛机关木偶披了人皮,举止间相较于城外的那个少了几分灵动。
    墨甲一瞥了眼‘秦时墨钰’,眉头微皱,低声道:“大统领,您这个机关傀儡……会不会太敷衍了些?”
    ‘秦时墨钰’眼底泛起几分神光,凝视墨甲一,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声音从喉间传出,低沉却带着几分戏谑:“你不懂,就是要做得假一点。”
    它顿了顿,拿起酒盏自斟一杯,“韩非与张良,皆是不世人杰,有明察秋毫之能。我便是做得再精巧,也瞒不过他们的眼。既如此,不如做得明显些,我能省点功夫,还能引他们乱猜。”
    墨甲一沉默了,她天资伶俐,跟随秦时墨钰最久,学到的知识最多。可那些知识在她脑中只是堆砌的书卷,而非活用的智慧。
    作为一个主事人,她无疑是不合格的;但作为一个秘书,她却是秦时墨钰用着最顺心的。
    墨甲一的目光落在傀儡身上,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它如常人般饮酒,烛光映照下,那僵硬的面容与诡异的动作透着股吊诡之感,还是让她心头微颤。
    桌上烛火摇曳,橘黄的光晕在傀儡身上跳跃,映出几分不真实的影子。
    “墨乙一此刻应已带队至城门,您让我领傀儡来此,客人何时到?”墨甲一低声问道。
    ‘秦时墨钰’摆了摆手,语气淡然:“他们怎么也得去城门口看一眼,肯定会晚些到。你先去找紫女学琴艺,别浪费时间。”
    墨甲一愣了愣,点头应下,转身退出雅间。门帘轻动,丝竹声隐约传来,她步入紫兰轩大堂,寻紫女而去。
    雅间内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噼啪”轻响。
    傀儡独坐,指间酒杯轻轻转动,眼底神光微闪。
    远处,真正的秦时墨钰正藏于地下室,脑门贴着三张符箓,闭目操控傀儡。
    此行新郑,自是危险万分,怕死的秦时墨钰怎么可能会做出亲身涉险的事?
    他嘴角微扬,心中暗道:“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蠢货觉得我真身必定在这三个傀儡之一,若真有人耗费心机把这三个傀儡全都打废,最后发现全是假的,那就好玩了。”
    不多时,紫兰轩雅间门帘再动,韩非与张良联袂而入。
    韩非一袭紫袍,眉宇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张良白衣儒雅,手持竹简,眼底藏着深思,却显出几分雏气。
    两人入内,见‘秦时墨钰’独坐,齐齐一顿,眼神微妙。
    “墨兄还真是好手段。”韩非落座,端起酒杯轻晃,语气似笑非笑,“我虽听闻过当年论战,公输输不起,请楚王诛杀墨子,却不曾想贵祖师直接把脑袋摘了下来,吓了公输和楚惠王一跳。”
    “本以为是坊间传出的故事,没想到今日一见,确是我目光短浅了,我先自罚一杯。”
    言罢,韩非仰头饮尽杯中酒,动作潇洒,目光却始终未离傀儡。
    “韩兄过奖。”‘秦时墨钰’放下酒杯,僵硬地挤出一笑,眼底神光微闪:“此不过小术,聊博一笑。”
    它拿起酒壶再斟一杯,动作虽模仿常人,却透着股不自然的迟滞,“墨家机关之术,传承至今,总有些旁门左道。二位若有兴致,我可送你们一个傀儡做侍女,你要想要啥模样的尽管开口。”
    张良轻咳一声,掩唇坐下,目光在傀儡身上游移,略有些不满的说道:“墨大哥既然能做到天衣无缝,何必拿这般傀儡出来吓我和韩兄。而且,这般明晃晃,怕是连街头百姓都能瞧出端倪。”
    “越是像人的傀儡,制作起来越是耗费心神。”‘秦时墨钰’哈哈一笑,声音略显僵硬:“至于被他人察觉,那更是无所谓。真想要查,纵使我的傀儡天衣无缝,我的行踪又能瞒得过谁?”
    “既然如此,那便不如大大方方的展现出来,有心人既看出,便知我藏有底牌。猜不透,就不会乱来,总是忌惮三分。”
    ‘秦时墨钰’这话说的巧妙,像是在暗指笼罩这新郑城的夜幕,眼神却盯着韩非与张良二人。
    韩非嘴角瞅了瞅,扶着额又喝了杯酒,强行转移话题:“墨兄这次邀我前来,不会是单纯为了与我饮酒吧?那你来的应该是真身才是,紫兰轩价值不菲的美酒,让傀儡来饮还是有些浪费了。”
    说是转移话题,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探寻一下秦时墨钰这傀儡术的深浅。
    “没事,问题不大,就当装进木桶了,等我回去掏出来再喝了就是。”‘秦时墨钰’戏谑的说道。
    “噗!”张良终究少年心性,少了几分历练,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咳了两声,满脸嫌弃,“墨大哥,你这……恶心至极!”他瞪了傀儡一眼,掩唇轻咳,俊秀的脸涨得微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