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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等俺当官了(三更)
    第143章 等俺当官了(三更)
    王修永也是走读的,没有在书院住宿,此时还没有来。
    宋煊哈哈一笑,懒得反驳。
    各自告别前往自己的教室。
    屋子里传出嘈杂的声音,学子们各自读着自己的书籍。
    甲班嘛,属于是班主任王洙大胆施教的一个班级,大家进度都不相同。
    他根据各个考生的试卷,都分门别类的做出了学习计划的进度,并不是如同牧羊一般大波赶。
    宋煊打眼一瞧,许多人都在教室里埋头苦读,加强记忆。
    科举考试。
    卷卷卷。
    一天从睁眼开始就要卷起来!
    宋煊同祝玉道谢后,便坐在自己的凳子上,从里面掏出一本论语来增强记忆。
    班主任王洙在教室里瞥了几眼,然后把手里的两本书交给宋煊。
    宋煊结过一瞧,是西昆酬唱集。
    “这里面共有二百四十八首诗,我打听过了,你在家乡的私塾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种西昆体。”
    王洙瞥了宋煊一眼:“你且把这上下两册抄写一遍,然后再还给我,下册在张方平那里。”
    宋煊连忙道谢。
    他确实是对宋初流行的西昆体并不是很了解,因为没学过。
    北宋初年一直追求辞藻华美、对仗工整的诗体。
    所以十几年前,杨亿、刘筠、钱惟演等人聚集在皇帝藏书的秘阁,编纂书籍,在闲暇之余写的唱酬诗汇聚成册,轰动一时。
    此后学子们纷纷效仿,直接影响了科举考试的诗赋评分标准。
    因为他们看不上白体诗(唐白居易、宋王禹偁)的浅切,又看不上晚唐体(唐贾岛、姚合,宋林逋)的枯寂,故而杨亿等人摆出西昆体诗人的宗法李商隐,兼学唐彦谦。
    总归是给他们的体系找到了跟脚。
    如此一来,再加上同科举挂上钩,西昆体风靡数十年。
    由于西昆体作家,大多社会地位较高,生活优越。
    因此他们的词少有现实内容,多为酬唱之作。
    另外,西昆诗人只是一味模拟,缺乏真情实感。
    刻板地搬用李商隐的诗题、典故、词藻,所以被嘲为把李商隐“挦”得“衣服败敝”,更被复古派的石介视为“怪”现象加以攻击。
    其后欧阳修、梅尧臣等开创新的诗风,西昆体乃告衰歇,被剔除科举外。
    但现在你要是想要在科举考试当中取得较高的成绩,就必须学习这种作诗的笔法。
    谁让这帮话语权重的人,位居高位呢?
    他们这些上层阶级所追求的诗赋,你们这帮后来者想要混进上流社会,就必须得学习这个当作敲门砖。
    否则大家宴饮的时候,诗兴大发,你连他们的格式都不懂,如何能混进这个圈层阶级?
    说白了,这个就是偏贵族文学。
    不会因为杨亿出身加之为官清廉,就把他创作出的诗词剥离开这个贵族文学的范围。
    宋煊手里拿着这本诗集后,便是直接把原本的书籍放起来了,掀开便是无聊的序。
    杨亿说他们写诗的目的是“在览遗编,研味前作,挹其芳润,发于希慕,更迭唱和,互相切磋”,在这种观点指导下写的诗。
    这位逝去的文学大家倒是实诚。
    光是这么一段自我评价,宋煊觉得其题材范围必然是比较狭隘的,直接掠过。
    然后看目录,大抵是分为三类。
    一是借古喻今的怀古脉史诗;二是描摹物态的咏物诗;三是描写流连光景生活内容的闲适诗。
    宋煊心中有了判断,继续翻页,开头便是杨亿这位大家的诗词。
    祝玉倒是没想到宋煊没接触过杨亿大家的诗词,故而用余光瞥了他一眼。
    他瞧见宋煊细细品读后,便立即翻页。
    祝玉眼里露出疑惑之色,但并没有出言制止,而是继续看自己的内容。
    宋煊快速翻阅这本册子。
    里面的诗词,多是辞藻华丽,大量摭拾典故和前人的佳词妙语。
    “娘的,等俺当官了,非得改革科举考试!”
    宋煊心里默默的记了一笔,学这种玩意能有什么用呢?
    宋煊所想的也是许多学子所想的。
    但真正做了此事的,也就是范仲淹以及张方平少数人。
    “懂了。”
    宋煊当即明白苏轼在科举考试当中编纂自创的典故,这帮考官没有看出来了的故事了。
    如今北宋时期个人的信息搜集并不强,没有什么度娘以及ai之类的作为辅助。
    许多人都是靠着家中藏书,或者借阅他人藏书来丰富自己的知识体系。
    但是从古至今流传的典故,并没有总结成册,故而就算是欧阳修那样的大儒,也有没听过的典故实属正常。
    待到宋煊再次发出声音后,祝玉忍不住瞥过去,他发现宋煊翻书翻的很快。
    但是祝玉一想到宋煊年纪轻轻就能做出能让柳永称赞的词来,他善于此道,看书看的快也实属正常。
    待到早读时间过去,王洙并没有说要一起讲大课之类的。
    方才光是早读的时间,他就把整个教室都转过来了。
    根据每个学生的优缺点,直接把相应的改进办法说了,准备过一个月后再看成果如何。
    现在王洙拿着戒尺,主要是盯一盯是否有懈怠之意。
    读书这个事情,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光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行,必须得勤学苦练,方能把那些先贤的话以及各种典故记载心中,到时候在考场上方能融会贯通。
    王洙就是这么过来的,此时对于科举考试越发的有心得。
    更何况他这个是甲班,许多人都是有基础的,无需像其他班级一样,主打一个查漏补缺,争取在科举考试当中取得好成绩。
    当他绕了好几圈后,张方平已经老老实实的在抄写,而宋煊依旧在看书。
    如此慢的进度,让他止住脚步:“怎么?”
    宋煊抬起头见老师过来:“俺先看一看,心里有个大概的印象,再抄写便能记忆更深。”
    王洙颔首,每个人的学习方法都不同。
    有的人必须得在那种头悬梁锥刺股的情况下,才能学的进去。
    他在应天书院这几年,也见识过不少另类的学子。
    诸如宋煊这样安安静静有自己独到的学习方法的天才,还是少的。
    晏殊找他聊过,范仲淹也找他聊过。
    故而王洙这个新科进士对宋煊还是有些了解的,被家里耽误的神童。
    若是家里父母能够知晓一些事,兴许他早就被送到东京参加神童试了,而不是还在这里备战科举考试。
    几年前参加科举考试的学子,还是竞争压力更小一些。
    如今要参加考试的学子,至少在数量上翻了一倍。
    王洙觉得通过科举考试只会越来越难,因为全家供应一个读书人的例子也越来越多。
    谁都想要通过家里出一个进士,从而改变家族的实力。
    王洙是考上了,坐在岸边,瞧着下面厮杀成血海的学子们一阵感叹。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穷尽一生在这上面,到了年老都不一定能考中进士!
    现在,王洙主要是把自己班里的这些学子们提高实力,将来能够顺利通过那条独木桥,而不是被挤进血海里去浸泡被旁人厮杀。
    作为班主任的王洙也不会限制他的学生们出去上厕所。
    憋尿这种事,实在是没必要。
    宋煊放下手中的毛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便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纵然是他经常习武健身,可手指肚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因为常年握笔,出现了变形。
    宋煊憋着气撒完尿后,站在阳光下抬手瞧瞧自己的手指肚。
    这让他想起为了参加高考,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手指肚早就变形了。
    “十二郎,尿手上了?”
    胖乎乎的雷琦过来打趣道。
    “嘿,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
    听着宋煊如此回答,胖乎乎的雷琦自是大笑起来。
    十二郎还是如此的荤腥不忌,一丁点都不在意他那个考了第三名的身份。
    于是雷琦连忙拉过自己的好友:
    “十二郎,这是我的好友程珦,家住伊阳县,这位是宋煊,宋十二。”
    宋煊与程珦相互见礼。
    程珦如今还很年轻,比宋煊大不了三岁,他儿子比较有名。
    程门立雪的那个二程罢了。
    程珦生了个六个儿子,只有闻名于世的老三老四二程存活,其余儿子皆是早夭。
    如今程家的家世也很好。
    祖上是赵匡胤的部将,家族由武转文,他爷爷当过真宗的老师。
    只不过程珦实在是不擅长科举,最终走的也是荫补当官的路子。
    程珦打量了一会宋煊,倒是比他个头高一点,长相也颇为英俊。
    “十二郎入学可还习惯?”
    “总归是头一天,在房间里做了那么久,确实有些头昏脑胀的。”
    宋煊身上都出了一层汗。
    就他还是靠着窗边的。
    大夏天,屋子里那么多人,有没有风扇,热的跟蒸笼一样。
    宋煊还是挺佩服能坐的住的那帮同窗的。
    他自己的内裤都被汗水浸湿了,十分难受。
    一个个定力特别强。
    宋煊算是明白什么叫苦学,什么叫劳其筋骨那一套说辞了。
    这帮人不信是不行啊!
    因为他们就是这种环境。
    哪怕宋煊小时候上学,学校冬天需要学生自己在教室里生炉子取暖,可夏天了吊顶上也会有几个电扇在呼呼转悠的。
    “十二郎,待到下学后,我带着几个好友与你认识认识,咱们去庆楼,我请客。”
    “多谢雷兄的好意了,不过俺回去家里也有事,改天再约。”
    宋煊委婉拒绝了,雷琦也没恼怒,而是拉着他小声道:
    “给哥哥个面子,求你了。”
    “俺的铺子晚上是要会账的,你知道该有多忙,况且俺刚入学就被你拉去宴饮,夫子会如何看俺?”
    宋煊撒开这个热源:
    “若是雷兄真心实意想要邀请俺,待到俺参加完解试再说吧,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好好好。”
    雷琦顿时明白了,宋煊是要用两个月的时间备考,压力指定不小。
    这才是正事。
    于是他连忙行礼道歉,是他冒昧了。
    宋煊宽慰雷琦,反正吃饭嘛,他其实还挺爱蹭饭的,就是目前有重要的事做。
    一番话听着雷琦眉开眼笑。
    他跟宋十二这种神童交流,人家是一点都不自傲。
    雷琦很是明白宋煊的这份平等尊重,在书院其他那些“学习好”的人身上是找不见的。
    因为他们大多都不爱跟“差生”玩。
    嘴里说着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之类的难听话,着实是让人气愤。
    中午吃饭,宋煊与张方平回家去。
    路上瞧着一个和尚收到了别人给的钱,然后笑嘻嘻的进了宋煊的铺子去买彩票。
    瞧见这一幕的张方平忍不住撇嘴道:
    “如今这些和尚秃驴真是越来越过分,不仅放高利贷,连自己的费都要让别人来施舍。”
    宋煊清楚这帮人地位上的提高,还得是给真宗皇帝的天书运动捧臭脚。
    当然受益最大的还得是这群道士,和尚们则是趁机敛财。
    东京的大相国寺往外放钱做受益,倒是有不少达官权贵都把自己钱送过去获利。
    反正大宋有没有非法集资的罪名!
    当然了。
    宋煊嘴上骂臭和尚是该骂骂,但不会拒绝做他们的生意。
    人家都给你送钱来了,你还往外推?
    没必要。
    最好能有和尚中奖,如此才好操作民意。
    “十二哥,教室里好热啊!”
    张方平今天着实是没有太多的胃口,热都热屁了。
    宋煊恨不得就穿个背心裤衩在教室里学习,但那样又会被制裁。
    “忍着呗。”
    宋煊交代焦明一会给帮忙望竹筒里灌上些许凉浆,回头带着,他要回去上楼睡个午觉。
    下午天气越发炎热。
    宋煊的凉浆只是小规模的分润一下同桌以及后面两个,实在是不够分。
    王洙为了避免大家全都中暑,特意驱赶众人去树荫下做一做,大家可以在那里讨论一些,或者觉得自己又不懂的,与他探讨。
    屋子里还是要放一放热气,一会有人前来扇扇风。
    王洙这个新老师,是很有个性的,并没有像其他夫子那般因循守旧。
    众人如临大赦的去树荫下坐一坐,谁身上都跟洗了三遍澡一样,难受的很。
    王洙擦了擦自己头上的热汗,开口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王尧臣,我们来考校策论,弥补你没参加殿试的遗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