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当为第一(第五更求订阅)
“就是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提前说出来,怕是会招惹风波。”
“哈哈哈。”
张亢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直都觉得宋煊应该是挺恃才傲物的一个人才对。
可他的表现却是一直都在闷声发大财。
只不过寻常漏出的光芒,就足以闪的旁人睁不开眼睛,他还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
“十二郎且安心,你是有这个实力的,况且读书人不趁着年轻扬名,年老再扬名有什么用呢?”
张亢伸手端起茶杯,依旧止不住笑意:“莫不是你想要走大器晚成的路子?”
宋煊摇摇头,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倒是没这样想,俺只是觉得有些话不应该太早说出来,尤其是俺还年轻,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俺是挺明白的。”
“听听这话。”张亢瞧着桌子一侧的王神医:
“十二郎当真是有真知灼见的,像这样清醒的学子,真乃世间少有。”
“是极,是极,若是我儿也能如此,那我便安心多了。”王神医也在一旁附和。
“二位不必夸奖俺,俺这样其实都是被逼出来的。”
“嗯?”
王神医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像宋煊这样的读书天才,必然会受到各种优待,谁会逼迫于他呢?
宋煊也端起茶杯,脸上带着笑意:“在座的父亲都是个好父亲,俺爹可是个烂赌鬼,俺娘改嫁有了新家庭也有了新儿子,从没管过俺。”
“俺大哥读书天赋不错,被俺爷做主过继给俺二伯父,想要借一结二伯父还剩下的余光,希望今后能有个好出路。”
“俺二哥继承了俺爹的优良传统,也是个烂赌鬼,从小到大俺只能靠着自己个小心翼翼的生活,没有人给俺的生活托底。”
“俺不清醒的话,诸位根本就见不到长大的俺,兴许俺早成了乱葬岗的枯骨了。”
“什么他娘的读书天才,死了也就是死了。”
宋煊如此平静的话语,让在座的几位全都沉默了。
王神医自是不用说,他爹深受太宗皇帝喜欢,可以让他安心钻研医学,他儿子有他照拂,更是能安心读书。
张亢家里虽然落寞了,但他爹也支持哥俩读书。
苏洵更不用说了。
简直是他爹的大宝贝,十分惯着他。
十八岁成亲后,他媳妇也惯着他,将来他的两个天才儿子也惯着他。
像苏洵这种集全家宠爱为一身的人,才是世间少见。
唯有宋煊是自幼靠着自己,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步,身边有了几个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
苏洵闻言愕然。
他一直都觉得十二哥天性乐观,走到哪谁都喜欢他。
而且自己与他也是一样的脾气相投,乐观的很。
原来十二哥自幼的生长环境,竟然是不幸福啊!
童年成熟的太早了,那你还会有回忆的美好滋味吗?
苏洵一直都挺乐观的,所以下意识的觉得其余人也都很乐观。
尤其是影响了他好儿子苏轼,六十多岁被贬官到海南岛,给他弟苏辙写信。
说这b地方有毒,到处都是瘴气,老子快被折腾死了,但是嘿,你绝对想不到,我发现把生蚝烤着吃是真滴好吃。
你要是不怕死可以过来试试,到时候咱哥俩一起烤生蚝吃!
甭说古代的海南岛环境如何艰苦,水土不服之类的,森林覆盖率90%以上。
就算是现代社会没有空调的话,乡下的高温蚊虫以及各种蛇类,飓风之类的,甚至连高空坠落的椰子都能干你一脑壳血。
他们全都是背后有托举之人。
偏偏宋煊没有!
家里谁都指望不上还是拖累,只能默默咬牙坚持。
他不靠着自己,又能靠着谁呢?
这种长久的心中苦涩,又有几人能理解!
“自古少年出英雄,我今日是信了这句话。”
张亢放下手中的茶杯:“十二郎今后必成大器,乃是应天府百姓的骄傲。”
对于张亢强行上价值,宋煊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得意的。
“不错。”王神医也连忙把儿子叫过来:
“我今日与宋小友平辈相交,你快过来喊叔父。”
“啊?”
王修永昨天因为钦佩与宋煊聊过。
爹。
其实我比他大!
“愣着作甚,叫人。”
“小侄儿见过叔父。”王修永连忙给宋煊行礼。
宋煊按下他的手:
“王神医,今后咱们还是各论各的。”
“不行,不能坏了规矩。”
王神医坚持要这么做,也是存了心思,让儿子与宋煊亲近亲近,多与他学习一二。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宋煊能从淤泥里好好成长起来,心态岂是寻常人能比得过的?
正是如张推官所说的那样,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那跟在他身边的人,受到他的影响,今后也会奋发向上的。
这也是孟母三迁的用意。
谁家父母都愿意自己孩子跟好人一块待着。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宋煊虽然没有说谎,但是他只是说了一部分实话。
剩下的那些。
没必要与他们吐露心扉。
“王神医,那俺们就先告辞了。”
“好,待到时间充裕,你我兄弟在多聚一聚。”
王神医叫自己的儿子去送一送宋煊这位世叔。
王修永脸上挂着一丝尴尬的笑容,着实是没有搞懂他爹的用意。
宋煊他读书是有天分,可咱家是医馆呐。
没必要如此姿态吧?
“你爹说的不必往心里去,咱们两个今后都是要在书院一块读书的,就用俺方才说的那样各论各的就行。”
“回世叔的话,家父的话,我不敢阴奉阳违。”
“罢了,随你。”
与此同时。
书院的张师德拿着宋煊的那首诗赋递给晏殊,让他好好瞧瞧。
“啧啧啧,好一个少年不识愁滋味。”
晏殊读完之后当即评价道:
“此子风格还挺多变的,幸亏没跟某个庸师学习。”
“要不然平白耽误了此子,这小子一直躲在乡下自学,倒也是个明白人。”
张师德听到晏殊如此评价,咳嗽了两声:
“晏相公,你认识他?”“前些日子我去宁陵县请希文出山,恰巧碰见了他,就此结识。”
一旁的宋绶立即接茬道:
“不错,那宋十二还成了同叔的一句之师。”
“哦?”
张师德闻听此言有些不可思议。
宋绶作为第一视角旁观者,立马绘声绘色与张师德说了当时的场景。
他虽然看不上宋煊的行为方式,觉得自己看重的天才张方平更棒,但此时不知不觉当中,早就化身了第一宋吹。
晏殊听着宋绶绘声绘色的话,无语的笑了笑。
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自己赢了宋绶,他只是想要到处找回场子罢了。
“哈哈哈,有趣有趣。”张师德摸着自己的胡须:
“无可奈何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极佳啊,我一时间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代替的句子,此子眨眼间便能对出来,真乃大才啊!”
宋绶也下意识的点头,随即觉得不对:
“虽然此子诗赋极好,但是其余三科尚未可知呢。”
“倒是许久未曾寻到如此有趣的学子了,今年晏相公如此大张旗鼓的招生,定然会出现一大批好苗子的。”
张师德并没有接宋绶的话茬,而是自顾自的说着。
“嗯,其实也不缺乏一些好的苗子。”晏殊也看过报名汇总表了:
“诸如王尧臣、张方平、许拯、张景宪等等。”
许拯他爹是进士,他妈是状元郎宋祁的姐姐。
他儿子将来也是状元郎,他年纪轻轻就在本地扬名了。
许家才算是应天府的门面。
无论是许拯自己的儿子们、亲弟弟们还是堂弟们以及侄子们,全都是进士。
他四个女儿也全都嫁给了进士,后辈子孙更是进士不断,到了南宋许家子嗣也有考了状元的。
至于张景宪是张师德的儿子,一直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是啊,将来兴许能出现一门三状元的神话。”宋绶连忙接了一句。
“哎,我的儿子我知晓,他素来愚笨,也就是性子随我了,能考中进士就算是烧高香了。”
张师德对自己的儿子有所了解,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一番。
将来荫补是他最好的结果。
至于像其余人一样考取进士这条路,还是不要想了。
他纵然能进了书院,那也排不上号的。
更何况应天府书院也不能网罗天下英才,其余各地总是会有冒尖的学子在考场上厮杀出来。
就在他们几个谈话之间,巡场完的范仲淹走了进来,张师德连忙让他瞧瞧宋煊写的新词。
范仲淹看完之后,开怀大笑:
“我本以为他会把那首欲买桂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给补全了,未曾想他竟然会另想一首如此贴切的。”
晏殊也是如此料想的。
但都没有料到宋煊他是真的能写啊!
“依我之见,此篇诗赋当为第一。”
“大抵很难再发现比他写的还要好的诗赋来了。”
晏殊、范仲淹连连感慨。
至于一直都看不上宋煊的宋绶,也不得不承认。
若是有学子善于此道,早就该扬名了。
总不能像宋煊这般懂得如此隐藏自己吧?
放眼整个天下,怕是难以见识到这样的学子。
张师德也从宋绶嘴里得知宋煊这小子在勇武方面也颇为厉害,看来他想要把窦臭给踹到河里,不是吹牛皮啊!
其实张师德对于宋煊如此不谄媚的性子很是欣赏,因为他自己就是这样的。
“希文,速速把宋十二的其余试卷全都调出来,一起查探。”
张师德倒是要瞧瞧宋煊是个全才,还是个偏科“战神”,将来也好重点给他补齐短板。
待到范仲淹把丙房集合起来的试卷,从中抽出宋煊的四张试卷。
几个人当即就开始评判起来了。
贴经中规中矩,看其答题匠气味道很重。
一瞧就是没有名师教导,全都死记硬背。
墨义没什么错误,背诵的不错,但看不出太多的基本功来。
因为相比于诗赋和策论,这两科范仲淹也没想着考多复杂。
总不能过于打击学子们的信心。
然后几个人瞧着宋煊的策论,表情各有不同。
晏殊一直紧皱眉头,宋煊这篇策论过于超前了,完全可以给朝廷中枢那帮宰相瞧一瞧李继迁的包藏祸心。
而且有些话,不宜往外宣扬。
“他倒是说起来希文有些理想主义了。”
晏殊摸着胡须过意略过其他重点:“最后还说自己是书生之言,当真是既激进又保守,极其矛盾,当为中庸!”
晏殊也明白宋煊记住自己的教导,所以才会在策论当中稍微改变了自己以前的行事风格。
倒是个听劝的好学生!
宋绶却是感觉出宋煊才谈不上什么保守。
此子的行事作风颇有些不粘锅的意思。
滑不留手的,将来为官一旦祸害一方,对于大宋就是不小的灾难。
而且宋绶发现宋煊像是有着自己一套的价值观,并不是完全认同士大夫的价值观。
这种学子是最不好把控的。
范仲淹却一直扎在宋煊的文章当中,并没有被晏殊的话给吸引过去。
他觉得宋煊文章当中许多点都是对的。
正如当初晏殊考验宋煊张方平的题目一眼,他都是给出了具体的解决办法。
只是有些话并不能在纸面上提出来。
“我认为宋十二此论当为第一。”
张师德因为疾病缠身,还没有来得及看,就听见范仲淹说这话,当即有些诧异:
“希文是否过于拔苗助长了?”
宋煊诗赋列为第一是没有问题的,但是这策论可不同于诗赋的,必须要符合逻辑,而且还要切题。
尤其是贴经当中,宋煊写的都极为匠气,没有自己的理解认同。
他的策论如何能独美于前呢?
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的!
“张公且先看一看再说其他。”范仲淹把宋煊的答卷递给一旁坐着的张师德。
张师德细细的看下去。
虽然范仲淹是应天府书院的掌教,但宋绶也觉得他未免有些过于武断了。
“不如把几个读书种子的试卷全都找出来瞧一瞧,这样对其余人也公平。”
晏殊也不想此时的宋煊独占鳌头,这不利于此子将来执行中庸之道:
“是这个道理,把张方平等人的试卷全都挑出来,定然有比宋十二作答好的存在。”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