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九条之死下
    竹林环绕的庭院中点着几盏灯火。
    女孩的闺房里摆满纸墨。
    ——
    如是我闻。
    ——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
    ——
    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
    满满的经文铺满女孩的房间，龙川彻拿起来看了下，是佛家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前天回来的？”
    女孩的手上缠满绷带，指尖沾着一点墨汁。
    日本这边出葬前有女性组成念经团的习俗，这个穿着鎏金和服的女孩正在为九条藤孝抄写经文。
    “准确来说是前天早上。”
    纸面上黑色的墨汁好像游动的字符，龙川彻有些不确认老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太轻易了。
    那个威严的老人消逝于上个月末，但是他的葬礼却在七月中旬才举办。
    “为什么拖这么久？”
    龙川彻看着女孩有些奇怪。
    从进门到现在，龙川彻看到了忙碌的僧侣，走来走去的佣人。
    但是那些所谓的本家跟分家的人一个都没有看到。
    “死的太突然了。”
    今村夏子用毛笔在纸面上写。
    ——
    尔时，十方无量世界，不可说不可说一切诸佛，及大菩萨摩诃萨，皆来集会。
    黑色的墨迹在黑夜格外幽暗，龙川彻看今村夏子用樱粉色的嘴唇说：
    “大家急着确立名古屋那边公司的控制权，还有梳理政党里面人员的来往关系。”
    九条家有钱有权，通过资助的方式扶持了不少政党，也通过提供就业岗位把不少地区的议员换成自己人。
    但是今天。
    老人逝世的时候，偌大的庭院里只有今村夏子在抄写经文。
    本来应该由亲友组成的守夜念经团只有龙川彻他们。
    “你们家里的人还真是够现实的。”
    因为利益分割没确定好就隐瞒老人死讯，甚至出殡的前两天都不愿意来本家这边唱经。
    屋外只有久远寺的和尚念诵着《地藏本愿经》。
    这首代表着婆罗门女为救母的孝文，渡经此时听起来有种淡淡的讽刺感。
    “你不也是今天才来么？”
    女孩字迹写的娟秀，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平淡。
    好像有些不满龙川彻现在才来，笔尖顿在那里的时候在白纸上晕染出一片漆黑的墨迹。
    “我？”
    龙川彻捋着黑猫，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跟九条藤孝没什么感情，今天愿意过来已经给了极大的面子了。
    “你倒是挺适合这个家里的。”
    门页有竹叶飒飒的抖动声，今村夏子看了龙川彻半晌，最后继续转头抄经。
    对方好像跟九条藤孝真的有亲情，龙川彻砸了砸嘴问起女孩的近况。
    “布克奖怎么样？契尔特纳姆奖的短名单里好像有你。”
    前段时间龙川彻跟女孩一起去欧洲，一个参加了弗兰克小说奖，一个参加了契尔特纳姆奖跟布克奖。
    “落选了。”
    女孩写字的手紧了紧，好像有些不甘心。
    “契尔特纳姆奖只走到短名单，更别说.”
    女孩的唇角抿起，好像第一次品尝到失败的滋味。
    “中国有句古话，叫失败是成功他妈妈。”
    “你现在对我说这种话感觉像是在炫耀。”
    “我是在安慰你！”
    女孩趴在桌上安静写字，龙川彻用一种你怎么能这么想我的语气说话。
    “炫耀感只占三分之一，所以我的主要目的还是安慰。”
    龙川彻的语音有些乐呵，今村夏子叹了口气放下笔尖。
    “那木子呢？”
    女生对龙川彻挑了挑秀气的眉毛，龙川彻脸上的笑意一僵。
    “我月初跟木子说我暂时不能去欧洲，她是跟我哭哭啼啼的说话的。”
    今村夏子眯眼，继续往龙川彻的心口插刀子。
    “怎么样，龙川彻同学。”
    女孩撑着脸，有些雍容的看向龙川彻。
    “女孩子的眼泪是什么味道的？”
    舌尖好像泛起苦涩的味道，龙川彻揉了揉黑猫的耳朵。
    “你也不用这样吧？”龙川彻气笑。
    能看透心事的人扎刀子总是最准。
    “你先开始的。”
    女孩重新提起笔尖，被龙川彻一打岔，她的心情好了不少。
    “葬礼哪天结束？你能不能帮我把木子约出来。”
    在日本现在也够得上文豪之名的龙川彻蹲在女孩身边嘀嘀咕咕。
    屋外有佛铃跟和尚诵经的声音，今村夏子看了龙川彻一眼。
    “你想干嘛？”
    今村夏子明知故问的问道。
    “当然是复合啊！”龙川彻理所应当。
    “你伤过木子一次，我为什么要帮你。”
    今村夏子挑了挑眉，龙川彻跟松枝木子，她当然站自己朋友那边。
    “就凭你知道我劈腿，但是没有对你好朋友坦白。”
    龙川彻冷笑，今村夏子早就知道他是渣男的事实，但是从没跟自己好闺蜜说过。
    龙川彻用一种事情发展到今天，你也有责任的表情看着对方。
    “你！”
    大小姐瞪大眼睛，用一种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的眼神看着龙川彻。
    “我是觉得你有可能成为我未婚夫，才没有跟木子说这件事情的！”
    因为你可能是我未婚夫，所以我也是加害者的一个。
    女孩用一种略带羞愧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现在不也是么？”
    龙川彻挑挑眉，两人赌约今村夏子输了，按理说今村夏子应该嫁给他。
    “虽然老头死了，但是今村小姐这种品德高尚的人应该不会耍赖吧？”
    在满地经文中，龙川彻挑起女孩的下巴。
    九条藤孝给两人定了的【壶切】之约，虽然老人死了，但是龙川彻还是赢了。
    女孩布克奖冲击失败，但是龙川彻却带着弗兰克小说奖回来了。
    “你未婚夫叫你给你朋友打电话呢，快点。”
    长夜漫漫，龙川彻把自己的手机丢在女孩面前。
    这里是女孩的闺房，这女人刚刚故意往自己心口插刀子。
    龙川彻用一种以振夫纲的语气看着今村夏子。
    “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经历了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不可置信，这家伙完全就是活该吧等一系列想法，今村夏子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龙川彻。
    “为什么？”
    扯着大小姐的手就要让她帮忙，龙川彻身后的门吱呀一下开了。
    离别半月，再见也是突如其来。
    答应来陪好闺蜜守夜的松枝木子看着前男友拉着闺蜜的手。
    “打扰了。”
    女孩迅速关上了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