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进。”
    灰原哀推开了斯内普办公室的门。
    霍格沃茨的老师每人都有独立的办公室，就像他们的课程有独立的教室一样。
    斯内普的办公室同样在地牢里，出了魔药课教室再往深处走一截就到了。办公室和他的教室一样阴森森、四周的墙壁摆满了装有可怕标本的罐子。
    斯内普的目光投向了打开的门缝，向下看时看到了灰原哀的身影，显然有些意外：“你来做什么？”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斯内普一直摆出一副对格兰芬多非常刻薄的态度，而且经过刚刚的魔药课上，显然他发自内心的对马丁很没好感，连带着对另外两个东方人也厌恶了起来。哪怕灰原哀有十分明显的老伦敦本地血统。
    “请教问题。”灰原哀冷冷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大，但在安静到落针可闻的地牢办公室里十分的清晰。
    斯内普拉着长脸：“我没有任何关于炖菜的经验可以传授，你可以去厨房问问那里的家养小精灵。”
    这就是灰原哀为什么没有让马丁马梧陪着她一起来，而是给马丁使了个眼色传达想法后独自来找斯内普。
    魔药课上斯内普扬了马丁的火锅并将其称为乡村炖菜，这可以说触发了马丁为数不多的雷点，而再次提起这件事的话，灰原哀觉得马丁一定会对斯内普做些什么，那会耽误她的时间。
    “请教问题。”灰原哀只是重复了一遍。
    斯内普呼了口气：“你有十分钟的时间。”邓布利多对所有的老师嘱咐过，不能拒绝给东方小朋友们解答学科方面的问题。
    “我在《魔法药剂与药水》这本书上，看到了一种叫缩身药剂的药水……”
    话没说完，就被不耐烦的斯内普打断了：“不要好高务远，配置缩身药剂对你来说有点早，等你升到三年级的时候再思考也不迟。”
    缩身药剂滴在非生物体上能使物体变小，而人或动物如果服下缩身药剂会回到小时候的样子，例如青蛙可以变回蝌蚪的模样。
    显然，灰原哀对缩身药剂和aptx4869是否有共同性很感兴趣。
    灰原哀盯着斯内普不说话。
    好吧，斯内普的反驳没什么用，除了马梧以外的所有人都知道，交换生活动只持续四十天而已。
    “继续说吧。”
    灰原哀原本是想要对缩身药剂询问的更细一点的，但是看斯内普那不耐烦的态度，她只能更加直截了当。
    “书中并没有写如何解除缩身药剂的影响，我想知道关于这方面的内容。”
    “服用三滴缩身药剂的效果只会持续三到五分钟，只需要等上一会就结束了。”斯内普说道：“即使服用了更多的药剂，这个时间的增长也会越来越少。”
    “那本书的绪论上说——”
    斯内普再度不耐烦的打断了她：“‘每一剂魔药都有解药’！不用你来提醒我，小姐。”
    灰原哀的头上弹起了青筋。
    但是接下来，斯内普拿起羽毛笔和莎草纸，唰唰唰给灰原哀开了一张药方：“未来我会教给你们魔药平衡理论，解药需要包含相对立的元素……把满月后第二天采集的露水放入铜制坩埚中，用最小的火焰加热到水面微泛银光后，加入三滴膨胀藤蔓汁液，顺时针搅拌七圈，可以观察到液体变为浅绿色。依次加入两毫升椒薄荷精华与五滴弗洛伯毛虫黏液，逆时针搅拌三圈，液体会转为乳白色并散发清凉香气。这时撒入两克月长石粉末，再放入一片日光兰瓣，你可以看到瓣会溶解成金色丝线，此时加大火焰，持续搅拌至液体呈现淡金色。关火后静置3分钟，药剂最终凝固为琥珀色凝胶状。”
    “喝了多少缩身药剂，就喝对应五分之一剂量的解药，如果已经处于缩身状态较长的时间了，自己扣除剩余的药效来计算。”
    灰原哀的原计划是拿到解药配方后研究缩身药剂和缩身解药各自的原理来寻找开发aptx解药的灵感。但斯内普的态度让她也不爽了起来，所以继续问道：“那如果是另一种缩身效果会永远持续的药剂，该如何推导它的解药？”
    “不要异想天开了小姐，除了致人死亡的毒药，具备永久效果的魔药永不存在。”斯内普生气的说道，他现在觉得这单纯就是个异想天开的小姑娘来找他聊‘童话故事’，浪费了他刚刚认真设计推导的解药。
    “我想知道在哪里可以学到关于推导解药的知识。”灰原哀总不能直接告诉他自己就是吃了这样的‘永久缩身药剂’，所以直接了当又毫不客气的问道：“可以给我推荐图书馆的藏书，或者让我旁听高年级的课程吗？”
    斯内普很恼火，说灰原哀异想天开吧，她话里还很务实；说她认真吧，斯内普又觉得她这是捣乱。
    “没有捷径！首先你得把所有的魔药和草药烂熟于心，至少把这两种药剂配出来让我看看吧！”斯内普最后还是拉着张驴脸送客。
    “谢谢你，教授。”灰原哀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收起了桌上写有缩身药剂解药的莎草纸，折迭一番收进了巫师黑袍的口袋里。
    不过将手伸进口袋里的时候，她的指尖触及到了一个陌生的瓶子，她不记得自己的口袋里有这种东西，所以当场拿了出来查看。
    那是一个玻璃药瓶，她在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实验室里摆着很多一模一样的药瓶……简直就像是从她的实验室拿的。
    玻璃瓶里躺着两粒红白两色的胶囊——灰原哀制作的解药大多采用蓝白配色，这显然不是她的临时解药。更何况胶囊上还印了黑色的迷你小字‘aptx-4869’，生怕有人认不出来它的身份一样。
    从黑衣组织离开后，灰原哀就没有再合成过aptx了，这药显然是别人放进她口袋里的。
    看来某人对斯内普扬了他的火锅的事怀恨在心啊。
    灰原哀将玻璃瓶放在了斯内普的办公桌上：“这就是拥有永久效果的‘缩身药剂’，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看。”
    来真的？斯内普烦躁的心情平静下来，拿起了玻璃罐打量里面的东西：“东方的魔药……吗？”
    灰原哀把斯内普当成了和其他纯血巫师一样的老古董，随口敷衍：“对，这是丹药。”
    “这明明是胶囊。”斯内普是在麻瓜世界长大的混血巫师，胶囊还是认得出来的。
    “与时俱进，这样方便吞咽。”被戳穿的灰原哀依然淡定的说道，这种时候就要考验脸皮的厚度了。
    “里面有什么？”
    “有很多提纯物质，比如2-羟基丙烷-1，2，3-三羧酸钠二水合物、3，5-二萘1基-1，2-二氧戊环-4-乙氧基甲基缩醛……还有从人类身上提取的生长激素及类似物。”灰原哀的脑袋也记不下aptx的全部资料：“解药中已知的成分是一些从白干酒中提取的芳香烃，例如2，4，6-三(4-甲氧基苯基)-3，5-二(2-噻吩基)-1-氮杂环戊三烯……”
    知道斯内普这次肯定听不懂，灰原哀说完转身就走了。
    装个逼就跑。
    不过离开办公室后，良知又让她退了回来提醒道：“有些人在使用这个药物后产生了永久性的缩身现象，也有一些人吃完后死掉了，请您慎重决定是否尝试。”
    说完她这次真的走了，快步赶往魔咒课教室去上课。
    灰原哀说这句话之前，斯内普心里想的是‘傻子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灰原哀劝他慎重之后，斯内普心里想的是‘你以为我不敢吃吗？’
    当然，斯内普没有蠢到直接拿起来就吃，他取出了其中的一粒胶囊拆开，观察里面的暗红色粉末，然后对其施展种种具有检查效果的魔咒、用铜药匙提取一点样品在火上灼烧、扔进独角兽的眼泪里观察气泡的颜色。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斯内普不认为这枚胶囊里具备能够弄死自己的成分，但也不认为它能够产生缩身药剂的效果。
    他将剩余的药粉喂给了一只小白鼠，却惊讶的发现一只成年小白鼠在一阵痉挛后，收缩成了幼鼠的状态。
    真的可以？
    他已经相信了灰原哀的话，但现在他脑袋的重点已经只有自己完全不了解的新魔药了。
    剩下的一枚不能用来做实验了，必须自己吃下去才能体会到它是怎样生效的。
    于是斯内普直接拿着胶囊和缩小的幼鼠走向办公室的门，他准备去找霍格沃茨的兽医、不对是校医庞弗雷夫人，确保自己吃了这粒药后如果出现问题有人可以抢救自己。
    不过，真的要吃吗？
    站在门前，斯内普犹豫了起来。
    这样做无疑很冒险，因为从灰原哀来咨询的问题看，这药现在显然没有解药。
    但是自己现在分析不出来这个药丸的成分和作用机理，解药的设计无从下手。而自己尝试一次这个药的作用才是效果最好的方法。
    是不是应该再找灰原哀问问还有没有更多的药丸？或者先对这个药物了解的更多一些？
    要去向她虚心请教吗？
    要不还是算了吧，现在是多事之秋，等到魔法石的事情平稳结束之后再研究药丸吧？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斯内普的心里此起彼伏，斯内普也因此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转来转去，右手捏着红白两色的胶囊在面前，一边打量一边拿不定主意。
    砰！突然他身后的办公室门被人用力推开，猛然打开的门板砸在了斯内普的后脑勺上。
    “教授，我回来了。”纳威的声音传了进来。
    闯祸大王纳威在魔药课上因为操作失误被错误的药剂崩了一身，导致沾有药剂的地方长满了疥疮，被斯内普撵去校医院治疗了。
    治好的纳威又跑了回来找斯内普挨训，听听自己要被扣几分。
    结果纳威低头一看，发现斯内普教授趴在地上，捂着嘴巴一阵咳嗽。
    “教授，您没事吧？”
    “咳咳……咳，呕——呕——！咳咳咳！”斯内普努力想把卡在嗓子里的胶囊吐出来，结果胶囊却咕咚滑进了自己的胃里。
    “格兰芬多扣五分！”
    斯内普愤怒的声音在地牢里回荡，然后他的身体突然剧烈痉挛起来，捂着心脏痛呼。
    纳威：碰瓷啊！
    ……
    “西弗勒斯，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你还没有要变回去的感觉吗？”
    现在坐在庞弗雷夫人的病房中的，是一个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面容阴郁的俊秀男生，套着一身宽大的不合理的长袍，就像开学宴上的罗恩一样滑稽。
    “完全没有。”斯内普青春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连手上那常年进行魔药实验留下的侵蚀痕迹都消失了。
    事实上半个小时前他就按照写给灰原哀的药方，自己做了缩身药剂的解药服用了一些。
    但显然他这样子并不符合使用了缩身药剂的状态，反而相当于没有任何问题就吃了解药，结果反而全身浮肿，还是庞弗雷夫人将他治了回来。只是庞弗雷夫人开的猛药让他胃疼到了现在。
    “你现在看起来和你刚刚毕业那个时候一模一样。”庞弗雷夫人有些担心的问他：“如果真的像给你丹药的东方小孩说的那样，这药剂的效果是永久的，那你该怎么上课？”
    “方法有很多。”斯内普目前并没有为此担忧。
    他早就想好了，他可以在上课前配置效果与缩身药剂相反的‘增龄药剂’并服用可以坚持一节课多一会的量。
    正好下午还有一节给三年级上的魔药课，现在就回办公室配一份增龄药剂好了。
    然而二十分钟后，服下了一支试管增龄药剂的斯内普站在一面镜子前，看到镜子中依然稚嫩青涩的自己，他开始发现问题远比自己想的要严重。
    五毫升的增龄药剂就该让自己的外表年龄增长一年，斯内普喝下了整整一试管的增龄药剂，理论上能让他变回自己原来的样子，并且还会长出浓密的胡子需要清理。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一支试管的增龄药剂效果却像一瓶普通的泉水一样。
    如果增龄药剂无法让自己‘衰老’，那就说明那个药丸真正的关键，根本就不是什么永久性的缩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