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华东地区的金融公司都有什么动作？”陈熙轻敲桌面问道。
    “换汤不换药，变着方法集资和放贷。”财务总监摊了摊手。
    他比陈熙年纪要大不少，以前是在魔都工作，被挖到了嘉义工作。
    “呵呵，现在都不从银行借钱放贷了呀，直接左手倒右手了？”
    “那可不，全都是些打着暴利项目的幌子，从而吸纳资金再拿去放贷，然后赚里面的差价……”
    “那个杨家的金融公司最近有什么动作没？”
    “目前市面上出现了一款app，打着拍卖投资理财的口号吸引了不少用户，据我调查这个项目就是杨顶天搞出来的。乍一看这个app玩的是集资，但仔细分析下来却不是这样的。因为平台上的很多艺术品其实都不是古董，也就是现代作品。这些东西别人不会看不出来没有价值，反而有不少人去拍……”
    “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的确不止这么简单。还有呢？”
    “据打听，杨顶天还投资了一个有色金属交易所。”
    “是滇省的那个吗？”
    “咦，你知道？”
    “继续说。”陈熙没有理会对方的惊讶。
    “这个有色金属交易所大概是在两年前成立的，当时获得了合法拍照。交易所的规模很大，日交易额达到了近两百亿，会员超二十万人。大多投资者来自滇省、川省、豫省，年龄大概在五十岁朝上，属于中老年理财群体。交易所打着国家战略收储、稀有金属比黄金保值等口号进行吸纳资金……”
    财务总监继续说道，陈熙闻言则是皱了皱眉，思绪回到很多年以前。
    他第一次去滇省是高中回国的时候，和季晴川一起去的。
    省会昆弥市，恰好就是现在这个有色金属交易所的所在地。这座城市给陈熙的第一印象很奇怪，很多建筑都显得颇有年代感，虽然能看出曾经辉煌的痕迹，但近二十年似乎停滞不前。
    昆弥市高端酒店的价格贵得离谱，动辄三五千元一晚，但实际品质却远远配不上这个价格。当地餐饮消费也很夸张，宰客现象无处不在。
    陈熙至今记得，他和季晴川当时找到了一家类似菜市场的美食广场。那里的特点是没有独立的就餐区，点完菜后就在公共区域用餐，跟国外的food court类似，但环境要差得多。
    作为滇省特色，饭店门口列着各种昆虫食材和野生菌类，还有像烤竹鼠之类比较小众的菜品。对虫类料理，两人都避而远之。不过季晴川因为比较胖胃口好，陈熙又足够有钱，于是就打算把所有菜品都尝一遍。
    但问题是，这里的每家餐厅都没有菜单，也没有标价，明显就是冲着宰客去的。
    当时他们选了张大长桌，两个人硬是点了十几道菜，排场堪比满汉全席。
    正当两人大快朵颐时，不远处突然爆发了争吵。陈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壮汉正在和老板争执着什么，原来是对方点的几道菜居然要价两万多，明显就是敲诈。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壮汉的朋友和餐馆员工都拉开了架式。就在陈熙以为要上演全武行的时候，令人意外的一幕发生了。整个美食广场所有的老板和员工都拿起厨具敲打出震天响的动静，全部围拢过来给那个壮汉施压。
    就在局势剑拔弩张之际，一个导游模样的人挤进人群，对壮汉‘好言相劝’。最终壮汉不得不掏出两万块钱才得以脱身。
    目睹全程的陈熙和季晴川面面相觑，看着面前的两桌菜不由头都大了。那人点了几道菜就收了两万，他们这两桌菜还不得翻个十几倍？
    好在老板看两人都是孩子，只收了他们两千块钱就算过了，也算是个公道的价格。
    接下来的旅程中，陈熙还见识了很多类似的宰客现象，特别是在翡翠市场附近。于是滇省给他留下的印象就是宰客严重。这个有色金属交易所在前世是比较有名的，号称是国内金融史上规模最大的现货交易骗局之一。
    想想看每日近两百亿的交易额、二十万用户……
    “啧啧啧，杨顶天可真会玩。”
    “怎么了，陈总？我刚刚只是说了下杨顶天与那边有合作，不过目前这个交易所还没出事呢！”
    财务总监看着陈熙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
    “没事，你继续盯着他们。我还有事要忙……”陈熙说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杨顶天还搞了其他东西……”看着离开的老板，财务总监嘟囔了几句。
    新庐某商场，星光幻境专卖店。
    陈熙看着空荡荡的店铺有些纳闷，他随手拿起一个斗破大陆的手办仔细端详，细节处理堪称完美，涂装精准无溢色，材质手感上乘。
    质量这么好，怎么没人买？
    陈熙不禁心生疑惑。
    “帅哥，这是斗破大陆正版联名款，现在店里有八折优惠。”一位年轻的女店员快步走来，胸前的实习生工牌微微晃动。
    “怎么没看到别的顾客来买呢，是不是这手办有什么问题？”陈熙将手办放回原处反问道。
    “额……可能是我们的手办价格比较高吧……”女孩吞吞吐吐的问道。
    “我看旁边的pop mart也没什么人，国人不喜欢岛国、泡菜国的动漫也就算了，难道国漫也不喜欢吗？”陈熙指了指隔壁的方向。
    旁边就是pop mart的专卖店，现在的pop mart还没有自主设计，早期主要销售的都是岛国sonny angel、泡菜国国sticky monster等海外知名盲盒。虽然ip归属权不属于pop mart，但不妨碍他们赚钱。
    “额……现在电商很发达，大家都在网上购物呢，网上其实也很多山寨产品……”女孩刚入社会，属于那种实话实说的人，陈熙随便问了一句，她就全盘托出了。
    “哦？那就是价格高了？那为什么我看旁边的bandai（万代）和lego（乐高）的专卖店却是爆满呢？那些产品好像比你们这的贵不少吧……”陈熙又问。
    “帅哥……你确定自己看到的是bandai和lego吗？”女孩表情有些古怪。
    “嗯？”陈熙在疑惑中倒退出了专卖店，他站在门口望了望旁边的两家店。
    门头都是记忆中那熟悉的大红色，字好像也没哪里不对……
    等等。
    这好像是有点不对劲，怎么是banda和乐拼？
    陈熙越看越感觉古怪，之前站在店门口看到模型盒子上的标签明明就是bandai呀？
    走近细看，店内熙熙攘攘。
    陈熙拿起一款rx-78高达模型，价格牌上赫然标注着168元。这在正品市场可能要卖到2000元以上。更蹊跷的是，包装盒上的商标与招牌不一致。
    卧槽，这盒子上的标签怎么和门头不一样？
    他又比对了一下，确认了这一点。
    “先生，这是岛国新出的高达手办，现在打折要不要买几件？”营业员问道。
    “这东西怎么那么便宜，我在岛国看到的很贵呀。”陈熙问道。
    “因为这是国内代工的，其实岛国的那些货也是在国内生产的，我们从厂家直接拿货免去了进口关税。”营业员解释道。
    虽然这解释挺合理，不过在陈熙看来就是胡说八道。
    先不说岛国公司会不会允许厂家直接拿货出来在内地卖，就说联名的费用都不止这些了，高达可是全球热门ip，再瞧瞧店里那些航海王、火影、eva之类的手办，那都不是一百块钱能买到的。虽然手办做工不错，但完全就不是正品。
    “哦，我再看看吧，你们这都是在哪拿货的呢？”陈熙继续打听。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只是负责销售的。”营业员脸色稍微沉了下来。
    按照陈熙的记忆，前世的手办盗版大厂基本都来自粤省，像什么澄x玩具厂、粤州奥x动漫等。
    接着他又跑去了乐拼店，店里的模型和正版lego差不多。按理说山寨货应该不会在商场里出现的，不过想想现在是2013年，一切好像再正常不过了。
    前世的时候就有人模仿岛国的miniso，全国各地很多商场都有类似miniso的店，不但装修风格、货品差不多，就连门头设计几乎也一模一样。
    还有模仿泡菜国的那个mumuso，后面被爆出是伪泡菜品牌后就全部关门了。
    我尼玛，我就说最近星光幻境怎么销售额那么差呢，原来是山寨货横行啊！
    他拿出手机打开某宝app，结果满屏幕都是他们星光幻境的山寨货，但广告语却打的是正品。
    要知道，他们星光幻境的产品根本就没有在线上销售过。
    “卧槽，还尼玛星光幻境旗舰店？老冯是干什么吃的，平台这么容易就审核通过了？”陈熙爆了句粗口。
    一小时后，他来到了新德工厂。
    “哈，王德发要是知道我们把他的设备拿来拆了改进出更好的，不知道会不会气晕过去。”陈福搓着手站在一台机器前兴奋的喊道。
    这些年王德发的jmm公司出了很多脑洞大开的新机型，但是他们在后续的发展上却止步不前，也就是说设备的实用性其实并不出众，就像是科技树点歪了似的。
    新德陆续购买了多种机型，将其拆解后重新融合改造，打造出了几款新品。
    “怎么啦，瞧你脸色差的。”这时，陈燃看到走过来的陈熙，不由一脸疑惑。
    “刚刚去了趟星光幻境的专卖店……”陈熙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
    “嗯，张又庭正在忙这事呢！听说准备收集证据一把将那些盗版工厂给端掉。目前国漫的盗版其实并没有岛国动漫的手办多，销售差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国人觉得国漫不上档次。我们从小都是看欧美、岛国动画片长大的，说句实话，目前的国内动漫水平普遍较差，而且审核非常的严，一些穿着大胆的人物都不允许上架，这也就导致了部分宅男不怎么喜爱……”陈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慢悠悠的解释着。
    陈熙闻言也觉得很是有道理。
    你看岛国的那些手办不是护士服就是小短裙，大部分女角色都是将胸口的两颗球给半露出来，而国漫从制作的时候就相对保守，这也就导致了流失了大部分老色批消费者。
    “嗯，那就走可爱路线吧……”陈熙挠了挠头，想了个办法。
    保守有保守的玩法，不走性感路线就行了。
    实在不行再弄个海外版，就跟某些游戏一样。国内有河蟹套装，出了国就给它们扒光光。
    陈燃觉得这样有戏，他以前玩一些游戏比如大海战，国服的军舰旗帜不能有太阳旗和万字旗，但国际版本就不会阉割这些。
    “快瞧瞧我们研制的新产品，我觉得以后喷绘机就要淡出历史了，以后就是写真机的天下了。车贴、灯箱布、软膜等柔性材料统统适用。我们这款环保溶剂型写真机采用低 voc（挥发性有机物）溶剂墨水，精度提升至 1440dpi，接近照片级效果。还有这个uv平板打印机、数字标牌机、智能灯箱、全息投影广告……”陈福指了指面前的几个东西逐一介绍道。
    他说的没错，以前大楼上都是喷绘广告，随着时代的变化这些都会被取代。广告机的多样化也运用到了各个场所，现在有些人直接从设备厂商购买机器建立工厂，然后从电商平台上接订单。接着工厂定制发货，便宜又便捷隐隐有冲击图文店的趋势了。
    想到未来的行业冲击，陈熙之前考虑的是让人接盘图文店。然而这个盘实在是太大了，还需要找到财大气粗的家伙才行。
    “嗡嗡！”这时，陈熙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号码，面露古怪之色。
    按下通话键，立刻就传出了一个男人焦急且兴奋的声音：“陈总陈总，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李为宾啊。上次我跟你讨论的新能源汽车项目还记得么，当时你让我去拉些大佬来投资，我做到了。现在就差你入股了……”
    听着男人的话，陈熙有些哭笑不得。
    他当时就是想让对方去拉投资把厂给弄起来，这样好卖电池给对方。
    结果这家伙脑子装的却是想让他投钱进去。
    前世李为宾就在他面前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自己项目的美好前景。
    那个时候他就拒绝了对方，这一世他还是觉得这个项目不值得投资。
    “李总啊，在国内搞汽车要取个好名字才行，不能取什么by……猪八戒之类的，否则销售量会降低的，你取了什么名字呀。”
    “未来，我们的品牌叫未来！”
    李为宾对着手机大喊道，他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明显就是在室外。
    的确，李为宾刚刚才拉到几个大佬投资了未来汽车，所以立刻就迫不及待的给陈熙打了电话。
    “哟，好名字。”陈熙笑了笑。
    “陈总你也觉得是好名字吧！”
    “真巧啊，这跟我在土澳的教育公司是一个名字呢。”陈熙调侃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