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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Ch720 乌贼屁股(加)
    第721章 ch.720 乌贼屁股(加)
    赫雷斯的生活十分单调。
    尤其在那位爱马的牧师死亡后,他生活里的乐子更少了——白天,一点时间对永远不会帮助凄惨人的神灵祷告,在教堂里转上几圈,修一些力所能及的地方…
    中午潦草填填肚子。
    到了晚上,去酒馆里和那些水手渔夫们扯上半夜的胡话。
    每个礼拜,给那些失了丈夫的妇女一点金钱上的帮助,在和那些混蛋孩子玩上一会。
    一个礼拜,一个月,一年。
    像个生活在人群中的独居野兽。
    他就这样重复着平淡无聊的日子。
    渐渐增多的除了头发,只有年龄。
    如果不是费南德斯一行人,他几乎能看到自己的未来了。
    老死,或病死在这里。
    ——病死的概率更大。
    因为这几年来,他不是膝盖疼,就是脚踝疼。
    仪式者也避免不了。
    除非他能一直向上,到那要大地上的人仰望的地方去。
    这比兽牙变得仁慈还不可能。
    赫雷斯已经想好了。
    倘若费南德斯,或这位善良、漂亮的有些不像话的先生帮忙,真给他申请些津贴或把他弄到伦敦——他就攒攒钱,时不时寄回来一些,剩下的私下开一间酒馆…
    没准还能找个温柔的女人。
    寡妇也行。
    他志向不大。
    “走吧,能让人快乐的地方不多了,我带你们见识见识。”
    一行人在教堂聊了半个下午,除了彼此交流执行官生涯的案件外,费南德斯也交代赫雷斯有关此次任务的细节——
    他没有告诉赫雷斯,他们真正的目的。
    首先。
    他没资格知道。
    这是教会、君主与党派之间的龌龊。
    也可以说是政权和神权之间的无数次交锋中的其中一次而已——费南德斯不想害了赫雷斯,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其次。
    他也没什么实质上的‘作用’:这头老狮子只是二环。不提罗兰了,恐怕仙德尔稍认真都能把他打趴下。
    换言之。
    这不正符合他们的任务要求吗?
    派一个保护不了目标的人去保护,也算尽他所能了。
    等回到伦敦,费南德斯打算和伊妮德提一提赫雷斯的故事,给这‘蠢货’点帮助…
    “走吧!快走快走!晚了就要站着!”
    狮子搂着罗兰的肩,一下午的交谈,也让他多少了解了这些同袍:
    费南德斯·德温森,宽厚严谨的队长,一个富有善心、健谈的圣焰。
    罗兰·柯林斯。
    审判庭的天才,英俊且前途广大的年轻副手。
    只是道路有些小瑕疵。
    非冠神。
    ——但也没什么。
    人总不能十全十美。
    接下来,刀刃。
    实在说,这女人有些话让他都脸红。好在她不是赫雷斯见过的那种‘天气怎么样’型号的女士——至于仙德尔·克拉托弗…
    赫雷斯‘认识’她。
    大名鼎鼎的克拉托弗。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这支小队的不凡。
    能有克拉托弗加入…
    “酒馆?”
    罗兰被揽着,还不忘夹起手杖:“和伦敦城的不同?”
    “不,酒馆就是酒馆。我是说,当地的特色,柯林斯,”赫雷斯一脸神秘:“这儿有一种酒,棒极了!”
    费南德斯和刀刃眼睛忽地发亮,齐声问道:
    “什么酒?”
    赫雷斯乐了。
    ………………
    港口的酒馆不少。
    赫雷斯常去的那一家叫‘乌贼屁股’——据说是因为船只排水时和乌贼排泄很像,又说是因为在乌贼的排泄物里多是鱼虾残骸,这种凝固后的半透明胶质物在那些吃不起饭的人口中堪称美味…
    总之,就叫乌贼屁股。
    当一行人赶到时,酒馆已经开始热闹了。
    这座尖顶子建筑外墙实在不得入眼,里面却别有天地:天板上挂着一副鲸鱼肋骨(或者不是,罗兰弄不清),巨大的骨骼间人为缀上了铜质风向标与生锈的船钟。
    褪色深绿墙皮时不时露出青砖,有些用海报档上,又被烟熏出深褐色的焦痕。
    上面是船只或某些公司的宣传。
    还有一些海报,只是虔诚地画那些穷到衣不蔽体的女人——这些虔诚的画家更受人们欢迎。
    吧台是环形,不见棱角。
    木板上有密密麻麻的痕迹:刀痕、磨痕和坑洞,两侧和背后的酒架上码满了贴或未贴标签的瓶子,尤其让人渴望目睹它们倾倒时的场面。
    赫雷斯轻车熟路地推门,拨开烟雾缭绕的帘子。
    和一个瘸腿的男孩打了招呼。
    “嘿,汤姆。”
    羊毛卷的男孩左腿空荡,踩着一根不怎么精致的假肢,走路时敲得咚咚响。
    “哦,你还没有被调走啊,赫莱尔。”
    他嘻嘻哈哈,杂技一样一手托举盘中五杯啤酒,另一手的托盘里放满大大小小的碟子:喝酒时用来助兴的小虾和肉不算多的鸡骨。
    赫雷斯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小汤姆则朝酒馆某处努嘴:
    “还有两个位置,抓紧时间。”
    他瞥了眼赫雷斯身后的人,把往常要开的玩笑咽回肚子里,踏着木腿,灵巧在人群中闪躲腾挪。
    ‘让一让!嘿!让让——把你的帝国屁股收回去!’
    罗兰看的有趣。
    “他叫你‘赫莱尔’?”
    赫雷斯领着他们往里挤,随口回答:“叫什么的都有。”
    的确。
    当罗兰护着仙德尔坠入这个密不透风的罐子里,许多称呼从耳旁呼啸。
    不少人认识赫雷斯。
    “瞧瞧!骰子国王来了!快行礼!”
    “赫莱尔,什么时候调走啊?”
    “别提这个…好吧我也想知道。”
    “攒够钱,买个住处吧!赫莱尔!我看你是离不开了!”
    “快让让!大人物来了!”
    对于这种亲切问候,赫雷斯理所当然用同样亲切的语气回答——譬如‘去你妈的’、‘滚蛋’、‘你妻子腥了’…之类的。
    总之,都很亲切。
    罗兰跟着他,挤了将近五分钟才挤到座位前。
    陈年麦酒、油脂和牡蛎汁水渗进地板,形状某种滑腻的包浆,落脚与抬脚之间,总让罗兰感觉自己带出许多黏腻的丝线。
    ——而不算宽的木桌,也只比地板稍微少了半分油腻。
    刚坐下,赫雷斯就扯着嗓子喊:
    “汤姆!汤姆在哪?!”
    像传话一样,‘汤姆’的名字就依次顺着人头挨个传了出去。
    很快,来了个不叫汤姆的年轻男孩。
    有些矮,左脸一大块烫伤。
    “腌瓜?你不是有好去处了吗?”
    赫雷斯嚷嚷。
    被称‘腌瓜’的男孩也跟着嚷嚷:
    “我才不干,他们说最近海上不太平。”
    “海上永远不太平,我看你就是没胆量。”有人在背后起哄,呼啦啦笑起来,又呼啦啦聊别的去了——酒馆里没有客套,这种你一言我一嘴的交流形式,也存在于伦敦城那些较为便宜的酒馆中。
    男孩撇撇嘴:“我只是比你们更明智,更有智慧。”
    无疑,这话惹来更多嘲笑。
    腌瓜的母亲就擅长这个,所以他才叫腌瓜——也有人说,因为他的母亲常私自去船上‘做客’,一去就是半个月——
    曾有水手喝醉了描述,说像‘扁了的腌瓜’…
    所以他才有这样的外号。
    谁知道呢?
    酒馆里不要真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