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神战
    因蒂斯，特里尔，金鸡旅馆。
    有着一头张扬红发，脸上时刻挂着轻蔑与不屑的梅迪奇坐在靠椅之上，将手中的红苹果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半个月的时间，在身上的恶灵力量尚未消散完之前他成功杀死一名序列3的“战争主教”，重获神性。
    目前，他正准备狩猎一位天使，回归“天气术士”，以方便更好完成与那位的约定。
    正在梅迪奇思索着详细狩猎计划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印象深刻的声音。
    “‘镜中世界的主宰’和‘大恐怖’已经被我引出去。”
    “抓紧时间，向我祈求，祈求进入‘镜中世界’，进入第四纪特里尔，祈求加强与‘征服者’的联系，夺回那份序列一非凡特性。”
    啪嗒！
    被啃了两口的苹果掉在地上，梅迪奇错愕的听着耳边的声音，满脸不可置信。
    他以为自己这位曾经的“战争天使”，离“红祭司”相当接近的天使之王能那么快恢复序列3已经足够夸张了。
    但就半个月的时间，那个刚刚晋升序列5“秘术导师”的分身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将“原初魔女”奇克和其他强大存在掐架的地步了？
    就算是一位旧日，这也太夸张了吧，你只是分身啊！
    在他惊愕之时，陆克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信赖和安抚。
    “机会只有一次，梅迪奇，别让我失望。”
    “向我证明你没有被一千多年的时光磨平利爪，没有因为两个拖后腿的废物迷茫，也没有因为追随之人的抛弃丧失斗志。”
    “向我证明，你仍是那个骄傲的战争天使，仍是伟大的战争之神，铁与血的象征，动乱与纷争的主宰。”
    缥缈声音消失，梅迪奇愣在原地。
    他回味着刚刚的话，桀骜不驯的眉眼一点点软化，即使知道对方是带着目的说这番话，他心里某一处仍被触动。
    在被曾经信仰的那位主背叛，变成图铎“成神材料”，成为恶灵困顿一千多年，失去利用价值后，他居然还会被如此信赖……
    “不会吧不会吧，我们的梅迪奇大人，伟大的‘红天使’不会又想着给自己找一位新主子吧？这是当狗当惯了？”
    “我记得某位前不久还说什么，‘红祭司’是‘战争之红’的祭祀，是对力量本源的崇拜，根本不应该追随谁吧？”
    阴阳怪气的两道声音响起，被陆克指控为“拖油瓶”的索伦和艾因霍恩格外不爽的嘲讽，“猎人”途径嘴贱的毛病是根深蒂固，改不掉的。
    梅迪奇嗤笑一声，扬了扬眉毛，“我是否要追随，追随哪个存在，轮不到你们两个废物来裁定。”
    “如果说我是狗，那你们两个连我都不如的废物算什么，败犬？起码我还被一位伟大存在挖空心思收编，而你们两个废物点心白给都没人要。”
    没有理会被他激怒而开始狗叫的索伦和艾因霍恩，在心里默默说上一句“只是为了完成和那位的契约”后，梅迪奇走到一面等身镜前，双手合十，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开始祈祷。
    他还是头一次向“远古太阳神”，向继承“远古太阳神”阴暗面的恶灵“真实造物主”之外的存在祈祷。
    “无序扩张的增熵者，星空彼岸的异星之神，所有非凡特性的分裂与聚合。”
    “您…您忠实的信徒祈求您的注视；”
    “祈求您为我打通前往‘镜中世界’的通道，祈求您带我前往第四纪的特里尔，祈求您加强我与‘征服者’非凡特性的联系。”
    镜面泛起一阵涟漪，“镜中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梅迪奇松开手，不那么自在的轻咳一声，迈步走进镜中。
    …………
    廷根市，工厂区。
    外界的噪音瞬间被打薄七层，房间内的杂物已经被清空，阳光衰颓，幽深的阴影形似舔舐着肌肤。
    一具具素白纯净的女体瘫倒在地，陷入昏迷，最中央的女性神情迷茫中带着慈爱的女性，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空气中，一道道隐约的婴儿哭声响起，那哭声连绵不断，逐渐嘹亮，如同世间最恶毒的秽语，令人心烦意乱，仿佛要将所有负面情绪激发。
    房间的角落处，一前一后两道藏于兜帽的人影正在虔诚的祷告着。
    “创造一切的主；
    “阴影帷幕后的主宰；
    “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您虔诚的信徒放牧纯洁的羔羊，期盼神子的降临！”
    祈祷结束后两人站起身，露出兜帽阴影之下的脸庞。
    前者有着野兽般的粗犷眉毛，他是将安提哥努斯笔记卖出去，指导兰尔乌斯仪式，让梅高欧丝怀上邪神子嗣的极光会成员西里斯。
    后者线条深刻，有一张过目难忘的俊美脸庞，正是极光会神使z先生。
    z先生看向地面的少女们，没有情欲也不含慈悲，只有一种愿意燃尽一切的狂热。
    “和我一起为神子的降临献上生命吧。”
    空中的哭声霍然增大，充满怨毒愤怒，让地面的少女们露出痛苦之色，眼睛、鼻孔、耳朵各处都流出鲜血。
    “谁！”
    察觉到不对劲的z先生脸色一冷，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下一秒，贝尔纳黛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她没有丝毫停顿便张开双臂。
    周围的环境飞速变化，化作两岸满是桃树的蜿蜒河流，朵朵桃落下，鲜艳缤纷，周围变成与世隔绝，被山峰包围的绝境。
    童话魔法，桃的源头！
    来自罗塞尔大帝讲述故事中的魔法被施展，创造出与外界切割的秘境，困住了z先生、西里斯和怀着邪神子嗣的梅高欧丝。
    原本打算动手的z先生脸色一变，敌人是拥有神性的圣者？这不是他可以应付的对手！
    原本躺在地面，露出慈爱母性的梅高欧丝脸庞变得狰狞扭曲，看向贝尔纳黛的眼神满是敌意。
    “你，你想害我的孩子！？没有人可以害我的孩子！”
    “哇！”
    无比清晰嘹亮，带着污秽的婴儿啼哭声响起，让桃树枯萎、良田荒芜，让山峰一点点开裂，让绝境出现一丝破损。
    察觉到敌人来袭，陷入危机的邪神子嗣迅速做出判断，眼前的对手并不是祂尚未出生时就能应付的喽啰。
    青紫色小手从梅高欧丝肚子上突出，剧烈疼痛让作为母体的梅高欧丝发出惊叫。
    “不，不！你还没有成熟……”
    撕拉——
    婴儿小手突破血肉壁垒，两只稚嫩娇柔的小手宛如坚硬的钢铁，将梅高欧丝的肚子扯破，露出全身青紫，眼眸深黑，满是血污，长着三个脑袋的婴儿。
    没有足够发育时间，也没有祭品弥补的不完全序列2“秽语长老”降生了！
    啼哭声顿时上升一个台阶，无形的秽语让贝尔纳黛只觉得脑袋被重锤一砸，她忍着不适伸出五指，让璀璨的星光降临。
    两股力量陷入短暂僵持。
    z先生抓紧时机，抓住西里斯，使用传送将对方送出去，快速叮嘱。
    “我来拖延住敌人，你立刻去请一位‘圣者’帮忙！”
    “是，z先生！”
    西里斯消失之时，z先生手中骤然浮现出的书册，他没有犹豫使用自己的底牌。
    “我来到，我看见，我记录！”
    书册翻到对应的一册，z先生的身躯陡然变成了一个两米三四的小巨人，通体覆盖着黑色的、冰冷的盔甲，只有眼睛位置，闪烁着两团深红的光芒。
    通过放牧“学徒”途径的序列五“旅行家”，使用“记录”，记录下极光会四位神使中“幽暗圣者”的能力，获得部分神性！
    邪神子嗣周身的阴影潮水般涌来，缓慢的侵蚀着星光，嘹亮的哭声在耳边低语，挑拨着原始的欲望，让胜利天秤一点点倾斜。
    序列2是序列四之后的又一个质变，即使不够完整，也可以从容对付寻常的序列三。
    前提是，寻常的序列三！
    贝尔纳黛眉头一拧，似乎终于被婴儿啼哭声激怒，她的身体中分出一道虚影顺势倒下，仿若被纺锤针扎中手指的公主倒地。
    “睡美人”！
    一股无形的波动散开，正要冲上的z先生勉强抵挡一两秒后就无法抑制的陷入沉睡，原本嘹亮婴儿啼哭声也衰减一些。
    这时，贝尔纳戴手中已凝聚出一根式样古老的长枪，那长枪曾经出现于无法追溯的古老年代，沾染上了某位伟大存在的血液，通体都有暗红的血点和斑块，似乎能伤害到真正的神灵。
    神秘再现，朗基努斯之枪！
    看到长枪的瞬间，邪神子嗣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周围的阴影飞速汇聚保护，同时一股浩瀚的力量似乎就要跨越遥远的距离而来。
    …………
    巨大响动回荡在耳边，奇克绝美的脸上露出似宠溺、似包容、似嗔怪的微笑。
    “你这样的伟大存在，居然会选择像亚当那样耍些小手段，真是……”
    调情般语调尾音转冷，奇克头顶数不清的蛇发伸展，遮天蔽日，带着笼罩整个神弃之地的气势，带来万物坍塌的毁灭。
    平静的混沌海涌起风浪，包容所有颜色的海水流过之处，除去苍白之外的一切都化作混沌，灰白与混沌结合袭来，如同有生命力一般飞速蔓延，仿佛另一场“苍白之灾”。
    罗塞尔女帝对应的本体是尚未成为“黑皇帝”的罗塞尔大帝，“窥秘人”途径中的序列一“知识皇帝”。
    祂眉头紧锁，掷出一枚黑白棋子，棋子落点处都变得格外缓慢，仿佛一瞬之间变为枯荣岁月。
    神秘再现，岁月棋局！
    明显不乐意服从本尊的黑裙奇克化作一道异常巨大又极尽扭曲、形似人类又有许多非人之处的虚影，冲向半空中的陆克。
    与“血皇帝”亚利斯塔·图铎容貌一致，只是血铠变为白色铠甲的图铎手中凝聚出一柄凝聚着毁灭的橘色巨剑，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劈下！
    数道恐怖的攻击从四面八方进攻，带着无法躲避的命中，带着将一切湮没的毁灭，对区区一位“天使”使用。
    就在这时，陆克微微抬头。
    他眼中映出复数道层层迭迭的光圈，那些光圈每一道都有着相同的本质，却又各自有着细微的变化。
    它们微不可查的缓慢移动，相逢时缔结为一，短暂相交后又逐一分裂，带着微妙的独立性与绝对的团队性。
    那是于遥远的彼端，在璀璨星河中迁跃着，由无数不明物质组成的发光体。
    与“隐匿贤者”对决时，陆克只借用一瞬本体的力量，对于一名特殊的“天使”而言，距离到达“神降”极限还有很长时间！
    此刻，浩瀚的力量跨越遥远的距离降临在陆克身上。
    面对接踵而来的攻击，他平静的伸出右手，用力一攥！
    橘色巨剑与幽暗黑影聚合在一起，知识洪流被隔绝着远离，混沌与苍白在陆克跟前停止蔓延，所有的仿佛被无形之手阻拦，再难寸进一步。
    陆克的视线看向混沌海水，手掌向下一压，包容一切颜色的海水无视主人意愿将所有的一切吞没，同化为混沌。
    咔嚓——
    黑裙奇克从镜中重新走出，脸上的抗拒之色越发明显，祂重新化作扭曲人影，旁边被混沌波及的图铎气息不减，化作宛若火焰巨人的人型，手中的橘色大剑颜色更深。
    “只是降下部分力量就可以和真神匹敌？这才对，这才是伟大存在该有的表现！”
    奇克眼中绽放出灼热的光芒，似乎变得兴奋，包容所有颜色的海水于虚空中浮现，连成一片，化作包围圈的漩涡。
    与此同时，祂那双蔚蓝的眼睛内数不清的微弱光芒在不断反射、折射，营造出了难以言喻的神秘感。
    “混沌海”是“原初上帝”的源质，包含了底下的五条途径所有的能力，是“原初上帝”“全知全能”的体现。
    “执掌混沌的魔女”可以调动“混沌海”的力量，自然也可以使用“全五家”所有的能力！
    近乎全知的眼睛搜刮着敌人身上全部的信息，试图找出弱点，找出破绽，找出隐藏的手段，但却在没能带来任何有用的信息。
    “增熵”象征！
    不可名状的未知，变化之外的变化，能量定律的谬论！
    奇克灿烂笑着，身体一转，化作恐怖到极致仿佛可以直接湮灭整个星球的的雷暴云，以近乎光的速度劈向陆克。
    不理解没关系，直接用暴力碾过去就好，祂相信旧日不会那么容易死！
    陆克的身影霍然变得透明，升到更高维度，毁天灭地的雷霆穿过他的身体，劈在混沌海之上，被包容所有颜色的海水吞没。
    如果没有混沌海，整个神弃之地恐怕都会在这一击下灰飞烟灭。
    罗塞尔女帝化作知识洪流，带着庞杂信息扑向陆克。
    知识是不受纬度限制的！
    目光呆滞的图铎瞳孔被深黑覆盖，“猎人”的“锁定”穿过纬度牢牢钉在陆克身上，火焰巨人挥下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橘色巨剑。
    就在这时，所有人耳边都想起带着恶意与疯狂的呓语。
    幽深阴影笼罩战场，巨大的十字架在阴影中现身，满是疯狂和恶意的“真实造物主”来到战场，无差别的发动攻击。
    阴影的角落里，穿着古典魔法师袍，带有尖顶软帽的青年环顾四周，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灰雾屏障，看到了遍地的神灵级存在。
    祂噙着微笑，捏了捏右眼上的单片眼镜。
    “嗯，这种场合有点危险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