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水库密林里的秘密!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呀!”
突然而来的声音,把林晨吓了一跳,她手中捧着的饭碗差点摔在地上。
她向旁边跳了一下,转身看见是罗锐后,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罗总,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儿?”
“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
罗锐把手里的空碗筷放在灶台上,又问道:“你刚才鬼鬼祟祟的,在看什么呢?”
林晨指着泥墙上的红纸条:“就这个啊,罗总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罗锐瞄了一眼,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还真是城里的孩子啊,这你就不懂了吧?
这是农村的习俗,每年腊月,即将春节的时候,农村都有送灶神的习俗。
意思就是把灶神送上天,辟邪除灾,保佑一家人平安和健康。”
他话音刚落,坐在灶台后面的村长老婆,站起身,笑嘻嘻的插嘴道:“灵的很呢,为了求这个符,我还了一百块钱呢。”
罗锐挑了挑眉,看向村长老婆,这女人五十好几岁了,头发白了一半,脸上布满了沟壑般的皱纹,这是常年在田地劳作的、典型农村妇女。
但她那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那张符的眼神也非常虔诚。
能一百块钱,买一张骗人的东西,可见她的心有多坚定。
罗锐不置可否,向她笑了笑:“大娘,谢谢您做的饭菜,很好吃。”
村长老婆嘿嘿笑了笑,似乎能得到城里人的夸奖,她很高兴。
罗锐走出厨房,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天边微微有些阳光。
林晨跟着他出来,用了一句话就把他的身体拖住了。
“对了,罗总,那张纸上写的话,我在钞票上也看过。”
“啊?”罗锐微微一僵,转过身问她:“钞票?你确定?”
林晨点了点头,她掏出钱包,抽出一沓零钱,选中昨天小卖部老板给她的一元纸币。
“给,就这张钱。”
罗锐连忙接过,低头一瞧。
【有母生,埋地去,大母转世,来世有福报。】
看完后,罗锐又走进厨房,弯腰看向泥墙上的红纸。
内容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林晨跟着进来,疑惑道:“罗总,这话什么意思呢?”
罗锐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村长老婆。
这会儿,老婆子又坐在了小板凳上,正拿着筷子吃饭。
罗锐蹲下身,一边紧盯着她,一边指着泥墙上的红纸:“大娘,你那符从哪里求来的?”
大娘突然放下筷子,握着罗锐的手,把他的手挪开。
“阿黑哥,你别用手指,指了就不灵了。”
“嗯,好。”罗锐点点头:“你告诉我,这张符是从哪里来的?”
“大母。”大娘回答说:“是大母写给我的。”
“大母?谁是大母?”
“就是大母娘娘啊!”
罗锐正待问话,这会儿,钱柏山和鲁文瑞走进了厨房。
因为罗锐是这帮人中职位最高的,先前见到他的表情,自然要过来看看情况。
罗锐站起身,眉头紧拧:“走,出去。”
“林晨,把大娘请出来。”
“好的。”
钱柏山和鲁文瑞看见罗锐的脸色,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于是,院子里十来个人都放下了碗筷,围拢了过来。
罗锐向鲁文瑞努努嘴:“把村长叫来。”
“不是,罗总,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先把人叫过来。”
“好,我这就去。”鲁文瑞跑进主屋旁边的猪圈,将正在喂猪的村长叫出来。
“罗总,人带来了。”
罗锐点点头,把手里的一元纸币展现在村长眼前,厉声问道:“村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村长看见自己老婆子站在一边,有些局促不安,再联想到罗锐手里的纸币。
他哇哇一叫:“死婆子,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信这个,不要信!你就是不听,我好歹也是政府的人,你不是给我丢脸吗?”
村长表情狰狞,要不是这会儿有客人在场,他就想动手打老婆了。
鲁文瑞连忙呵斥道:“你激动个什么劲儿,问你啥,你就回答啥!”
村长正了正脸色,迎着罗锐的森然的眼神,回答说:“钱上面写着的这段话,是大母专门找人印的。”
这下,大家听明白了。
不说林晨、楚阳和钱柏山这样的高级警员,就是鲁文瑞下面的片警也顿时明白,这话代表了什么意思。
要说就单单只有泥墙上的符纸,那倒没什么,最多是封建迷信,一般也不会追究。
但把这话印在通用流通的纸币上,那就是妥妥的x教了。
鲁文瑞吓的脸色发白,自己辖区怎么有这个事儿发生?他怎么不知道?
为了让村长情绪不那么激动,罗锐让他坐在长凳上,自己也坐下来。
好言安抚道:“村长,你是有觉悟的,是有思想的,和一般老百姓那是不同的。
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政府的人,是为人民服务的,你要配合我们调查,好不好?”
村长连忙点头:“当然,那是当然……”
罗锐把他的身份拔高了一些,用话术让他镇静,而后问道:“这大母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村长摇头:“我没见过她,名字更不知道了,不过大家都是这么叫她的。”
“那你们厨房贴着的符纸是哪里来的?”
这时,村长老婆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我刚给你讲了嘛,我买的嘛。”
“从谁手上买的?”
“大母的徒弟。”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村长老婆望了望自己老公,显得很犹豫。
村长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膝盖:“我小姨子,她是信这个的,她就是大母的徒弟。”
“她住在哪里?”罗锐再次问道。
村长指了指山的另一边:“她家住在平山村,就山那一头。”
听见这话,鲁文瑞忙道:“罗总,我带人去把这女的找来。”
罗锐伸手阻止他,继续向村长问道:“这山上有两个村子,一共有好几百户人,信这个大母的人多不多?”
村长点头:“蛮多的。”
“大母的徒弟有多少个?”
“我知道的就是我小姨子……”
村长话还没说完,他老婆立即打断他的话:“不只她一个人呢,咱们村就好几个大母的徒弟,平山村更多呢。”
不用说,村长老婆是有心思的,也有眼力劲,她明白只要咬出的人多,自己妹妹就没啥大事儿。
村长脸色一滞,显然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你要死啊,这些事情,你为啥背着我!”
比村长更慌张的是鲁文瑞,他双腿都在打颤了。
钱柏山也睁大了眼,敢情自己这趟还真没白来啊。
他出发前,接到总队长黄卫东的指示,前往乌城上尧县,全力配合罗锐查案。
他的猜想罗锐和当地市局产生嫌隙,调不动当地特警队,所以才从省厅调人。
毕竟,罗锐的行事作风,不仅是海东省人尽皆知,云省这边也都明白这点,要不然,那些富豪跑什么?
他猜的也没错,但却没想到罗锐查的是这么大的案子!
要说黄赌毒都是刑事大案,但眼前这个案子,性质更要严重一些,是绝不允许的。
罗锐沉吟着,看向脸色煞白的鲁文瑞:“通知上尧县局,派人过来,有多少人派多少人。”
而后,他又看向林晨:“给席支队打电话,叫她的人也赶紧过来。”
“好!”林晨答应一声。
她和鲁文瑞各自打电话去了。
楚阳问道:“组长,要不要通知省厅?”
“我给黄总队打电话,你通知乔雪和方永辉,叫他们不要急于行事,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再去调查。”罗锐站起身,掏出了手机。
片刻后,几个人从各个角落过来碰头。
鲁文瑞咽下一口唾沫,回答说:“罗总,电话打了,县局的人全都出动了,我也把大桥堡警察局的警员叫了过来。”
罗锐握着手机,开口道:“这样,你的人先不要上山,叫他们封住下山的各个路口,不准放跑了人。”
“我明白。”鲁文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心跳的很厉害。
钱柏山问道:“罗总,黄总队怎么说?”
“他叫我全权指挥。”罗锐微微点头。
“好的。”钱柏山自无不可。
罗锐他们是走路上来的,并没有开车,所以也没有引起村里那些人的警觉。
再有,他们人手不足,只有十来个人,也不能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所以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便一直待在村长家。
上尧县局的动作很快,一个小时不到,大队人马涌进了村长的院子。
在这之前,席娟和县局警方还在办公室翻阅文件,准备着手深入调查刑永华的失踪案。
她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晚上,罗锐竟然扯出这么大的事情出来。
虽说只查出了一个苗头,还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指向刑永华的失踪和这起事件有关。
但只要联想到乌城的两起枪击案,以及温俊被杀一案。
四名歹徒,不劫财,没有利益纠纷,而且还和黄赌毒不沾边,很容易就能想到这里面,十有八九是有牵连的。
县局来了一个局长,刑警大队长,以及一百多号人。
来之前,罗锐特意联系过他们,行事要隐蔽,不要打草惊蛇。
但这么多人出动,不可能不会引起村民的注意。
所以,罗锐一见到他们,立即就下了命令。
“把下山的路口全封住,一家一家的搜!”
罗锐把从村长家厨房里,撕下来的红纸展现在大家眼前。
“拍照,发给每一位警员,只要谁家的厨房贴着这个东西的,一律给控制住,一个个问话。
告诉每一位警员,行事不要鲁莽,不要冲动,骂不还口,也不要和村民动手,谁要是犯了事,就扒谁的警服!”
钱柏山很有经验,建议道:“罗总,我觉得,要是不急的话,要不等晚上再行动?这会儿还是下午,很多村民都在地里干活,不太好控制。”
罗锐摇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是对付罪犯的办法,而且晚上容易出事儿,这些村民也不都是十恶不赦的人。
就算是跑了人,也不要紧,千万不要引起大的冲突。”
眼下这个情况,要是出了问题,罗锐就是难辞其咎,也很容易被人上眼药水。
于是,罗锐又提醒道:“行动前,每个人都要打开执法记录仪的,没带记录仪的,不准参加摸户调查。”
上尧县局的局长和大队长,赶紧用步话机通知在车里待命的警员。
罗锐等人也走出了院子,开始挨家挨户的调查。
落雁村和平山村,一共接近三百户人。
地方本来就穷,越是穷的地方,文化水平都不高,而且特别迷信,一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触犯了法律。
时间缓慢过去,期间,县局局长手里握着的步话机不断地传出声音,以便让大家知道搜查的进展。
罗锐带着一行人也问了好几家村民,平均下来,五户村民,就有一户贴着红纸。
而且不止是红纸,还有金箔纸,不过价钱更贵,要三百块钱一张,这些都是大母的徒弟兜售的。
除了‘保平安’的符纸,还有手串、佛牌等物件,皆是价值不菲。
时间来到晚上,消息汇总过来。
两个村子里,大母发展的徒弟一共五名,两男三女,其中便有村长的小姨子。
人被控制在平山村最有钱的村民家里,这家人的老两口都是大母的徒弟,也是两个村子里最有钱的。
罗锐带人赶去后,这五个人都已经被上了铐,并排坐在两条长凳上。
此时,天色已黑。
两层楼房的前门下亮着一只昏黄的灯泡。
院子里站满了穿着制服的警员,黑压压一片,这种压迫感很是吓人。
罗锐到来之后,这些警员自动分开一条路。
让罗锐没想到的是,两男三女,并不都是年龄较大的人,其中还有一对男女,特别年轻,看着才二十来岁。
楚阳找来一把椅子,放在这些人的对面。
而且椅子找的很高,以便罗锐坐上去,能够俯视这些人。
罗锐坐下后,直接就开了口:“抬起头。”
五个人都垂着脑袋,像是没听见他的话。
罗锐也不废话,敞开行政夹克,从衣服兜里掏出警官证,展示在他们面前。
“我是云省公安厅的刑事侦查员罗锐,按照法律赋予我的权利,依法对你们展开问询。”
这话出口,其他三个年龄较大的人,没什么表情,倒是那对年轻男女惊讶的抬起了头。
显然,他们是懂法的,也知道公安厅是什么样的行政单位。
再说,这一院子的警察,已经把他们吓得六神无主。
这家的主人、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抬起脸来,颤颤巍巍地问道:“警官,我们犯了什么事儿?凭什么抓我们?还来这么多警察?”
罗锐接过楚阳递来的红纸和金纸,这些玩意儿都是从他们家里搜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
“这也不犯法。”老头儿狡辩道。
“不犯法?”罗锐冷哼了一声,看向那对年轻男女。
这两个人眼神躲闪,双腿都在打颤。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男的抬起脸,支支吾吾回答道:“我叫沙马,她叫沙朵朵。”
“你们上过学,懂法,应该知道这事儿的严重性质,我问你,你答。”
沙马点点头,抿了抿嘴。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大母让我们拿出来买的。”
“拿出来的买的?”罗锐注意到他说话的方式:“从哪个地方?大母住在哪里?”
沙马犹疑了片刻,回答说:“就是水库对面的山里,大母就住林子里。”
“里面有多少人?”
“二十几个人,都是大母的徒弟。”
罗锐看向林晨,后者赶紧叫来县局的人,拿来一张水库的地图。
罗锐递给这人一支笔:“你给我标注出来,具体在哪个位置。”
沙马握住笔,似乎不太会看地图。
罗锐指着地图的位置:“这里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这下面就是上尧水库,水库的对面是这个位置。”
“水库的上游,应该是这儿。”沙马在向西的位置画了一个圈:“那边路不好走,我都是划船过去的。”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去过这里?”罗锐指着其他四个人:“他们有没有过去?”
沙马摇头:“就我和朵朵去过,大母不让外人进去。”
“你们在里面主要干些什么?”
“就是卖纸符,符水这些,都是用来治病的。”
“是吗?”罗锐一看他的眼神,便知道这小子心里藏这事儿。
罗锐向席娟吩咐道:“你把这女孩带去审。”
而后,他看向这两个人:“你们俩谁交代,谁的事儿就小,听明白了吗?”
席娟忙点头,叫两个女警把沙朵朵带进了屋里。
沙马看着女孩的背景,紧咬着嘴唇,眼神显得特别慌张。
罗锐掰过他的脸:“别看她,你看我,咱们继续聊,你们二十几个人在林子里干些什么?”
“真没干什么!”沙马咽下一口唾沫,快要哭出声来。
“是吗?”罗锐摇摇头:“大母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这二十几个人都有谁,你知不知道名字?”
“我……”
罗锐安抚道:“小伙子,你连地点都交代了,现在又选择不说,这对你的前途很不好。这样,只要你老实交代,我把你转为证人,让你指认这些人,你犯的事儿就小了。”
沙马喉咙滚动,犹疑了半晌,抬起头来:“我说,我交代。”
“很好。”罗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沙马得到了保证,点点头,他抿了抿嘴,开口道:“我真不知道大母叫什么名字,我只知道她不是咱们的人,她是三年前来的这里。
我听说,大母教刚开始就几个人,后来慢慢的,就发展成了很多人,而且县里的一些有钱人也信她们。
他们这些人在里面过着隐居的生活,种一些草药,也种一些蔬菜,说是过什么田园生活。
而且,他们……他们……”
说了好几次,沙马也讲不出口。
罗锐鼓励道:“他们干什么?”
“他们在里面乱搞!”沙马脸都白了:“这些人都是大母的核心弟子,像我和朵朵都不能参与,也不能在那里过夜。”
听见这话,罗锐身边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上尧县局的几个人,腿都站不稳了。
罗锐眯了眯眼,继续问道:“除了这个,他们还干什么?”
“祭祀,祭祀大地神。每个月的十五,他们都要搞祭祀。”
“他们用什么祭祀?”
“我没参与过,我不知道。”
罗锐点点头:“你们是怎么发展成员的?”
沙马转了转眼珠:“大母收的徒弟都是周边村子的人,还有就是水库钓鱼的那些人。
林子里的人,隔几天就会出来一趟,专门在水库边上寻找信众。
他们会辨认钓鱼的那些人有没有钱,就看他们钓鱼的装备,穿的衣服,或者是有没有开车。
接着,大母就会让年轻女孩去降服这些人,说能够给他们找到好的钓点,但要划船到对岸,其实就是搞那个。”
“那个是指什么?”罗锐并不是想要刨根问底,但执法记录仪打开着,他必须问清楚。
“就是肉*体交易!”
“我明白了。”罗锐点点头,问林晨要来平板电脑。
他打开电脑里的相册,划掉几张后,把屏幕递向沙马:“这个人,你认识吗?”
沙马摇头:“我没见过。”
“这个呢?”罗锐又翻出徐杰的照片。
沙马还是摇头,而且第三名被害者温俊,他也不认识。
于是,罗锐翻出四名歹徒的照片,虽然这四个人都经过伪装,但沙马一眼就便认出:“我看不见他们的脸,不过好像是林子里的人。”
“你确定?”
沙马点头:“他们是大母的人,都是她的裙子。”
“什么是裙子?”
“就是,就是跟大母一起睡觉的人。”
“好!”罗锐点点头,瞟了一眼身边几个人。
楚阳、林晨和钱柏山还算镇定,但以鲁文瑞的本地警员,个个都是脸色慌乱,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
罗锐收回视线,翻出刑永华的照片。
“你仔细看看,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