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再入长河
    百岁魔祖听了恨不得再死一次。
    “没有没有，一件都没有……”
    路野脸色一变。
    “都是炼虚魔祖。”
    “人家双翼魔祖便有厉害匕首，怎么到你这里便一件都没有？”
    “定是偷奸耍滑糊弄我，看来必须让你尝尝我的手段。”
    路野给百岁魔祖元婴法体上了一顿雷电沐浴，电得那魔祖吱哇乱叫，差点连法体都被拆散了。
    “我是真没有啊！”
    百岁魔祖苦笑解释，“我魔族先祖逃到此地，确实有许多高品灵兵。”
    “别说合体圣宝了，就是大乘道器，渡劫道宝都有！”
    “可是抵不过这新魔界灵气贫瘠，再加上两万多年岁月洗礼。”
    “这些灵兵哪怕用封印阵法封锁，也会慢慢散去里面灵性，灵性一散便会掉阶，掉阶之后腐化速度更快。”
    “传到现在，都成破铜烂铁一堆了。”
    路野不信。
    “那为何双翼魔祖手中那匕首还能用？”
    双翼魔祖叫苦连连。
    “他那匕首本来是一件渡劫道宝，是掉阶掉下来的。”
    “那件灵兵本是正宗道器，可他贪图匕首犀利，走了邪法，不断血祭，吞噬修士肉身灵魄，延缓匕首掉阶崩解时间。”
    “如此，好好的一件灵兵，逐渐染上凶性，说不定哪日就失控了。”
    “我百岁山上，是真没有这样的灵兵。”
    路野满脸怀疑，待将百岁魔祖电地元婴法体溃散，成一团模糊光影，看对方仍未改口，这才信了。
    倒是百岁魔祖吃痛，胡乱交代了许多隐秘。
    如那匕首名为破空，从道器变成了如今的邪灵兵，使用时吞噬主人精元，事后还要索取血祭大量生灵性命，若未满足，就会将主人活活吸干。
    双翼魔祖此次用了匕首，事后必定要选择一城镇魔族当祭品。
    他又为自己叫苦。
    路圣，我又不是疯子，不会因为仅仅是祖上虚无缥缈传说仙晶，就要倾尽全力去攻打祖地。
    因为魔界也不太平。
    当年魔百一老祖率领众魔来到此界。
    当时此界还有许多其他种族杂居，魔百一老祖吸取魔族丢掉了江山教训。
    那就是因为容忍麾下还有妖族这样的强力种族存在。
    若想魔族江山永固，倒也简单，只要将非魔之族全部杀光，此地主人就只能剩魔族，不会被外族捡了便宜。
    秉持这样理念，他率众杀戮甚众，将此界土著屠戮一空，如双翼族留女不留男，用来和魔族配种诞生新魔族。
    其中双翼族族长悲痛万分，阻挡不了魔族杀戮，便自我献祭和天魔做了交换。
    这位族长修为已至大乘至圣，拥有穿梭虚空之能，沟通万界之能。
    于是他将此界的坐标告诉天魔，以自己陨落之地为接引锚点。
    从此，这新魔界便暴露在天魔视线下。
    两万年间，不时便有大规模天魔降临，号称天魔灾。
    它们如蝗虫一般，结成黑压压一片魔云，所过之地，寸草不生。
    魔族虽然也带个魔字，但是肉身之魔，魔，妖，人族走的都是肉身成圣，最后登仙的修仙路子。
    肉身对三族来说，无比重要。
    历代成仙者，肉身都至完美，若在渡劫之前肉身被损，是绝对不可能修到渡劫引来仙劫的。
    比如魔百一是大乘至圣，修有元婴法身，真我本身，规则之身。
    其中，真我本身是核心，三身能真正合一是为渡劫，才能登仙。
    他就是真我本身道基有损，才绝了渡劫之望。
    而天魔却是另一种族，其身形可在虚实之间转化，甚至可以附身他人，以吸取万界恶念为生，肉身对他们来说只是一躯壳，抛弃舍掉，并无不舍，也不会影响他们修行。
    据说这世上有万界生灵，几乎全是有形实质之躯，修仙成道。
    只有天魔一族反其道而行，身躯无形可散可聚。
    曾有修士提过，怀疑天魔一族其实是万界生灵杀戮恶念冤魂中诞生出的极恶种族。
    当其攻略诸界时，以屠戮土著种族为乐，吸取众生之恐惧恶念，精魂鲜血为资粮。
    魔界因为位置坐标对天魔一族单向敞开。
    所以天魔之灾隔千年便会爆发，而每次爆发熬过去之后，幸存魔族还得洗去脑中记忆，免得惶恐念头云集，再次提前引动天魔劫降临。
    所以。
    除了百岁和双翼两位魔祖外。
    魔族众生知道双翼魔界每千年必有外魔入侵，但外魔是什么样子，会造成什么灾难，却全然不知。
    大家只知道，再过几十年，外道魔劫便要降临了。
    魔族在此界呆了两万年，融合了双翼族血脉，本来繁衍能力大增，人丁应该越发兴旺的。
    可因为天魔劫每千年爆发，所以丁口稳步下降中。
    那些天魔将此界生灵视为牛羊，明明能一次屠光，但千年才收割一次，就是为了等下个千年再来割一茬。
    等到割无可割，才会彻底将此界生灵屠灭。
    如此，就灭亡一界，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历代百岁山和双翼山的魔祖为此操碎了心。
    天魔这种食恶念为生的恶灵，根本没有好的办法抵挡。
    换句话说，双翼魔界其实已经缓缓步入毁灭倒计时，无非时间早晚。
    所以百岁魔祖为自己辩解，他发大军攻打人界，只是为了再找一个族人栖息之地。
    路野嗤之以鼻。
    然后再像你先祖一般，将人界中所有种族全部屠戮干净，变成你魔族自留地？
    百岁魔祖被驳得哑口无言，不过他也嘴硬，冷笑说出一个惊天消息。
    路野听了勃然大怒，怒发冲冠。
    “所以……你们大军溃退时，知道这次已无法占领人界。”
    “你竟然丧心病狂，以神念将我人界坐标通过空间通道传了过去。”
    “故意命令魔族大军争抢通道，爆发杀戮，以此暗中建立血腥祭坛，趁机将我人界坐标也暴露给了天魔一族？”
    双翼魔族历年来对抗天魔一族，互相理解颇深，也学会了空间坐标定位献祭之法。
    百岁魔祖冷笑连连，他破罐子破摔道。
    “谁让你们是硬骨头，不肯低头。”
    “我手里征服不了你们，只能借天魔之手削弱你们了。”“后代我魔族大军都攻打过去，就不会受太大阻力，有更大希望找到仙晶，到时再找一界迁移，我魔族还有希望活下去。”
    “今日我落在你手中，我认栽了。”
    “不过你也不要得意，刚才双翼魔祖赶来，我已将你拥有仙晶一事使秘法告诉了他。”
    “论修为，我和他相当。”
    “但论心狠，我远远比不上他。”
    “你不知道，他继承先祖魔百一遗志，对外人狠，对魔族更狠。”
    “浑元吞噬魔功，吞外敌可增修为，吞同族亦一样。”
    “他知道了仙晶在你手中，必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就会走上这条吞噬血腥之路。”
    “其修为进步之速，是你绝对想不到的。”
    “这次是他没做好准备，下次再见面，那便是你死期。”
    路野冷笑轻吐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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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痴心妄想……”
    他不欲和这厮再废话，摇身一变，化身妖猿，两眼金光喷出，使混元幻金瞳，直接使搜魂术，强行将这魔祖记忆翻了个底朝天。
    如此，便在百岁山上耽搁了一整日。
    一位炼虚圣人记忆，那是何等的庞杂繁复。
    这一天时间，路野虚化现象发展甚巨。
    可惜，魔族或许真被他打断了脊梁骨。
    这一天时间，竟然再没有魔族敢飞到山上，给百岁魔祖收敛遗体。
    清晨时分。
    一夜搜魂，加上路野嫌弃这百岁魔祖做事没有底线，估计使几种禁制折磨，这魔祖元婴已经变得呆呆傻傻，折磨得麻木了，脸上痛苦表情都已凝固如同雕塑一般。
    路野睁眼，他再召唤阿丑，阿丑迫不及待从鱼龙江中飞了出来，冲着百岁魔祖元婴法体飞去，直接将其吞了下去。
    自打擒了百岁魔祖元婴法体之后，阿丑便传来一阵阵迫不及待吞噬之意。
    那迫切的样子，像是五十年光棍今夜做新郎，一刻都等不了。
    路野估摸着。
    以前几次自家这丑虫晋阶，有时候是随着自己一起破境获得机缘，有时候则是其他因缘巧合得了大滋补。
    显然，百岁魔祖目前对阿丑来说是最好的一颗滋补良药，毕竟是炼虚圣人的元婴法体。
    本来路野打算，以这百岁魔祖的所作所为，将他点天灯活活炼上千年都不解恨。
    不过既然自家灵宠有需，路野当然舍得。
    阿丑几口吞下百岁魔祖，连嚼带咽，嘴中传来几声惨叫哼哼声，这位魔族二祖之一就冲了其点心。
    此时。
    路野头顶日晷印记已经重归原点，晷针印记重合，一阵如水光华闪过。
    瞬息他身影就从魔界消失，留下遍地满目疮痍烂摊子，支离破碎的百岁山。
    直到几日后，才有魔族敢上山打探，确定了那人族杀神魔头已离去。
    双翼魔祖带人再上百岁山，因为百岁魔祖遗体已经被路野带走准备炼尸用，他们遍寻山上山下，找不到百岁魔祖一点残骸。
    没办法，只能找了其一件生前道袍，设了衣冠冢祭祀。
    彼时，双翼魔祖身上血焰冲天，周围魔族都不敢靠近其左右十丈内。
    原来族人都知道这位魔祖杀性冲天，手中还掌有一件邪性灵兵，时不时就要血祭个把城镇喂饱那灵兵胃口。
    前几日甚至直接将一城魔族子民填了手中灵兵，大家不敢怒也不敢言，惹不起又躲不起，只能个个做鹌鹑低头，不希望引得这位魔祖一丝注意。
    双翼魔祖在是敌又是友的百岁魔祖衣冠冢前站了良久，脸上波澜不惊，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道兄，你放心……”
    “之前是我顾忌太多，明明修的是祖上的浑元吞噬魔功，却以种种规则约束限制自己。”
    “如今你已陨落，外道魔劫马上要降临。”
    “我一人如何能保魔族平安？”
    “所以，”双翼魔祖一脸正经低声道，“我已经想明白了。”
    “没有你相助，到时候外道天魔降临，怕第一个陨落的便是我。”
    “然而仙晶一事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又怎么可能死？”
    “我死了，谁来夺回仙晶，谁来振兴我魔族？”
    “所以，我不能死，我死不得。”
    “若是能几十年间成就合体，就能渡过魔劫，再以合体真圣无上肉体，横渡虚空，强行破界回归祖地，杀了那姓路的人族小子，抢回仙晶，才是正途。”
    “所以，我需要变强，不择手段变强。”
    “眼下还有什么比吞噬同族更简单快捷？”
    “当年先祖为了修成大乘至圣，不也吞了许多仙人贵族家嫡系子弟？”
    “是时候效仿先祖，不用计较区区虚名了……”
    “就先从你百岁山开始吧……”
    双翼魔祖既然下定决心，头顶浮现破空匕首，匕首上散发淡淡红光，将百岁山从上到下笼罩。
    山中此刻还有许多亲传弟子及奴仆，当初见机躲得远，没有被路野带走。
    此刻，匕首上射出无数红线，将山上弟子奴仆全部贯穿。
    这些倒霉鬼肉体精血被破空匕首吸干，元婴法体魂体满脸惊慌逃出来。
    双翼魔祖早已变身齐天法相，张开巨嘴，将他们通通都吞了下去，化为自己修仙资粮。
    这是后话不提。
    ——
    路野这边天旋地转，涛声响起，他已经又被日晷诅咒驱逐流放到时空长河上。
    他这是第六次了。
    路野镇定施展不灭灵性经，脚下出现丈许长短舟船，手中定海神针做桨。
    或拨或戳或划，避开天上掉落的倒霉鬼，杀掉敢冲向船只的冒失鬼，径直向上方划去。
    划不过片刻时间。
    突然浪潮上方隐有音乐丝竹声传来。
    路野听了一愣，不会这么巧吧？
    但见薄雾中冲出一艘几十丈长巨船，船四周立着几十竖棍，上面穿着些将死又未死的倒霉鬼，竖棍几乎从嘴里穿出，哀嚎不止。
    船舱上。
    一名额头长着竖眼臀后拖着蛇尾的青袍中年道人正饮酒，随着音乐节拍摇头晃脑。
    (本章完)